年关将近,紫禁城内开始张灯结彩,预备着除夕盛宴。然而这份喜庆之下,暗流愈发汹涌。清虚道人的突然消失与那封指向不明的匿名揭帖,如同两块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在康熙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他对延禧宫的关注,明显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惠妃纳喇氏似乎也察觉到了帝心的微妙变化,越发谨言慎行,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几乎足不出户,连带着纳喇·明珠在朝堂上的声音都收敛了不少。但凌玥通过草木感知,却能清晰地“嗅”到从那座宫殿深处散发出的、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般,压抑而危险的气息。惠妃,绝不会坐以待毙。
前朝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而后宫的目光,则更多地投向了开始接触实务的四阿哥胤禛,以及他身后地位愈发稳固的永和宫。
胤禛果然没有辜负康熙的期望。他在户部“听事”极为认真,不仅将往年的奏销册子看得仔细,更是默不作声地将各部官员的言行、派系摸了个大概。他年纪虽小,却沉静稳重,寡言少语,只将所见所闻牢牢记在心里,回永和宫后,偶尔会与凌玥探讨一二,见解虽显稚嫩,却往往能切中时弊,显露出超越年龄的敏锐与洞察力。
凌玥并不直接指点他该如何做,只是引导他多思考,多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更提醒他:“户部掌天下钱粮,最是考验人心。你如今根基尚浅,多看少说,尤其要注意,莫要轻易卷入各部官员之间的纷争,但也需心中有数,知道谁是办实事的人,谁是浑水摸鱼之辈。”
胤禛一一记下,心中对这位额娘的敬佩又深了一层。他隐约感觉到,额娘看似深居简出,但对前朝动向的了解,似乎比他这个亲身参与的人还要透彻几分。
这日,胤禛从户部回来,眉头微蹙,似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
“怎么了?”凌玥放下手中的针线,温声问道。
胤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今日议及漕运损耗之事,儿子发现,历年报上的损耗数目虽大同小异,但细究其由,多是语焉不详,或推给天时,或归于河道。儿子觉得……其中或有蹊跷。”
凌玥心中一动。漕运!这可是个马蜂窝,牵扯到沿河各省督抚、漕帮、乃至京中无数权贵的利益,水极深。胤禛能一眼看出其中问题,足见其心细。
“你能看出问题,很好。”凌玥赞许地点点头,随即语气转为凝重,“但漕运之事,牵连甚广,盘根错节,绝非你眼下可以触碰。记住额娘的话,多看,多听,少言。将疑点记在心里,但绝不可在外人面前表露半分,更不可擅自调查,明白吗?”
胤禛看着凌玥严肃的神情,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郑重应道:“儿子明白,绝不敢轻举妄动。”
凌玥看着他懂事的样子,心中稍安,又道:“不过,你既看出问题,便不能视而不见。有些事,未必需要你亲自去查。”
她目光转向窗外,意念微动。漕运的关键在于运河,而运河两岸,最不缺的便是草木。虽然距离遥远,她无法直接感知到运河沿岸的具体情形,但通过那些往来于运河与京城之间的官员、商贾身上所携带的、来自不同地域的草木气息,以及他们言谈举止中透露出的蛛丝马迹,她也能拼凑出一些模糊的图景。
贪污、克扣、勾结……这些气息,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那些从漕运中捞足了油水的人身上。而其中几股最为浓郁、与纳喇氏及明珠门下关联密切的气息,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纳喇氏……手伸得果然长。不仅在军中经营,连这漕运的巨额利益,也想分一杯羹,甚至可能是重要的一环。
凌玥心中冷笑。惠妃在宫中对她步步紧逼,纳喇氏在前朝亦是权势熏天,若不及早剪除其羽翼,将来必成大患。既然胤禛注意到了漕运的问题,那便从此处着手,或许能撕开一道口子。
不过,此事需从长计议,绝不能将胤禛牵扯进去。她需要一把更稳妥、更不易引人怀疑的“刀”。
几日后,康熙来永和宫时,凌玥似是无意间提起:“臣妾瞧着四阿哥近日从户部回来,总是若有所思,问他又不肯多说。臣妾担心他年纪小,被那些繁杂的账目扰了心神,便宽慰他,说漕运损耗历来有之,乃是惯例,让他不必过于钻牛角尖。谁知这孩子竟说,‘惯例未必是正理,若人人都因循惯例,弊端何时能除?’倒把臣妾问住了。”
她语气带着几分做母亲的无奈与骄傲,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康熙闻言,却是目光一闪。他深知胤禛性子执拗,认准的事便会钻进去,凌玥这番话,看似劝慰,实则点出了胤禛发现了问题,并且敢于质疑“惯例”。而“漕运损耗”这四个字,更是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他早已对漕运历年巨大的损耗心存疑虑,只是碍于牵扯太广,一直未能彻底清查。
“胤禛……倒是有些见地。”康熙沉吟道,并未多言,但眼神中已多了几分深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精怪多子多福:葡萄娘娘快穿记请大家收藏:(m.20xs.org)精怪多子多福:葡萄娘娘快穿记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