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酱骨馆的暖灯映着满桌热气,凌枭面前的骨头煲早已没了刚上桌时的沸腾,汤汁凝起薄薄一层油花,就像他沉下去的心情。
约定的时间过了近一个时辰,萧云澈的身影始终没出现,桌上预留的碗筷纹丝未动。
他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碗沿,心头那股不安越来越浓,掏出电话拨通了督军府的号码。
管家的声音带着歉意传来:“凌先生,三少傍晚就出门了,说是去赴您的约。”
“出门了?”
凌枭猛地站起身,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的车呢?有没有消息传回?”
“没有,三少是独自开车去的。”
挂了电话,凌枭的心拔凉拔凉。
他立刻拨通萧云霆的电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哥,云澈不见了!他没去酱骨馆,督军府说他早就出门了!”
萧云霆那边也瞬间凝重起来:“我马上让人查!刚接到消息,半个时辰前有人在城西闹市路口发现了云澈的专属轿车,车停在路边,车内有打斗痕迹,座椅上还沾着些棉麻纹理的纤维,像是被人绑架了!”
凌枭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城西闹市凌晨才开张,那个时辰行人寥寥,根本没人能提供线索。
他踉跄着扶住桌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萧云澈身手不凡,能将他绑架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立刻拨通巡捕房的电话,听筒里却先传来了阿武急切的声音:“凌哥!我们已经知道萧三少失踪的事了!陈赛男也赶过来了,所有人都分区域去找了,您放心,一定能找到的!”
“我知道了,你们重点排查城西到酱骨馆的路线,留意带着棉麻制品的可疑人员。”
凌枭稳住语气吩咐道,挂了电话后,指尖却依旧冰凉。
就在这时,一个捧着鲜花的年轻女人走到桌边,怯生生地问道:“请问是凌枭先生吗?这是一位姓萧的客人提前订好的山茶花,让我准时送给您。”
凌枭愣住了,机械地接过那束洁白的山茶花。
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他想起萧云澈曾说过,山茶花的花语是“理想的爱与坚守”,可此刻这束花,却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他心上。
大颗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花瓣上。
他死死攥着花束,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只有一辆留有打斗痕迹的车,几根不明的棉麻纤维,还有这束来得不合时宜的山茶花。
没有目击者,没有明确的绑匪线索,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赎金、报复,还是冲着之前未破的案子而来。
凌枭深吸一口气,抹去眼泪,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他拿起那束山茶花,仔细翻看每一片花瓣、每一根花枝,试图找到隐藏的线索。突然,他的指尖碰到花茎底部一个硬物,拨开包裹的锡纸,里面竟藏着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一个潦草的字:“矿”。
矿?
是之前的矿场?
还是其他与“矿”有关的地方?
凌枭握紧纸条,孤身闯入废弃矿场,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劈开一道窄缝,照得满地碎石与锈迹斑斑的机械狰狞可怖。
他刚踏入绞车机房附近,就听见刺耳的机械运转声从矿坑深处传来,伴随着钢丝绳紧绷的“咯吱”声,让人头皮发麻。
循声狂奔而去,眼前的景象让凌枭瞳孔骤缩。
矿坑中央的混凝土平台上方,萧云澈被粗麻绳死死捆在横梁上,双手反剪,脚踝处系着一根钢丝绳,绳尾连接着下方运转的卷扬机,机器每转动一圈,钢丝绳就收紧一分,他的身体便往下沉一寸。
而平台下方,几台重型挖土机正轰隆作业,锋利的铲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只要钢丝绳断裂,萧云澈会瞬间坠入挖土机的作业范围,粉身碎骨。
凌枭心脏狂跳,顾不上多想,借着矿场的钢架结构,手脚并用地攀爬上悬挂萧云澈的吊车。
他刚握住吊车的操控杆,试图调转方向松开钢丝绳,身后就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凌枭先生,别急着救人啊。”
凌枭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戴着青铜鬼面的人站在不远处挖土机的巨型爪齿上,脚下是悬空的深渊,他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钢丝钳,正慢悠悠地摩挲着钳口,目光透过面具的眼洞,死死盯着横梁上的萧云澈。
“你是谁?”
凌枭咬牙怒喝,指尖死死攥着操控杆,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面具人轻笑一声,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不如我们玩个游戏?猜猜我是谁。赢了,我就放他一条生路;输了,”他举起钢丝钳,对准萧云澈脚踝处的钢丝绳,“这根绳子,可经不住我两剪子。”
萧云澈艰难地抬起头,冲着凌枭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警示:“别听他的……他是冲着我们来的!”
面具人却突然踹了一脚挖土机的爪齿,整个人随着机械晃动起来,钢丝钳几乎要碰到钢丝绳:“萧三少,别打断我们的游戏。第一个线索,我曾出现在合欢堂的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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