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者不杀!”兰云的吼声在街巷里回荡。
东陵国的士兵哪见过这阵仗,有的举着刀还没劈下来,就被骑兵用刀柄敲晕;
有的干脆抱着头蹲在墙角,嘴里念叨着“天兵下凡了”。
不过半个时辰,城头的旗帜就换了颜色,太子叉着腰大笑:“兰将军,这比咱们在沙盘上推演的顺多了!”
兰云正在城楼上写战报,笔尖蘸着墨抬眼笑:“顺是顺,就是侍郎大人那出‘冰上华尔兹’,怕是要成敖鲁古雅人口里的神话了。”
正说着,沈小宝揣着符咒跑上来,脸上还沾着荧光粉:“将军,阿尔山的消息怎么放?要不要学先祖当年,让信使骑着最快的马去?”
“不用,”兰云把战报折好塞进信筒,“让俘虏去报信,就说东陵国换了主人,阿尔山的骑兵要是想尝尝冰上打滚的滋味,咱们随时等着。”
风从城头刮过,带着河冰融化的清冽气息。
远处的内根河上,那串木鱼还静静泊在冰面,像一群刚跳完舞的精灵,等着听捷报传来的回音。
唐国营帐内暖炉正旺,鼠宝捧着半块烤红薯蹲在毡垫上,圆滚滚的身子随着咀嚼一颠一颠,小爪子上沾着焦黑的糖渣,连鼻尖都蹭得黑乎乎。
忽然间,“咚——咚——”的羯鼓声炸雷似的撞进帐内,小家伙吓得浑身一激灵,红薯“啪嗒”摔在地上,滚出老远。
它俩后腿一软瘫坐在地,两颗大门牙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吱咯吱”响得像在磨爪子,小肚子里仿佛钻进了百八十只热锅上的蚂蚁,疼得它抱着肚子原地转圈,最后“吱”一声蹿起来,四爪并用扒住墨情的衣襟,把圆脑袋埋进她怀里,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屁股,还在那儿一抽一抽地抖。
墨情低头揉着它的背,指尖刚触到小家伙紧绷的脊背,就听见帐外传来压低的耳语。
那个和将军有八分相似的男人正对着身旁的女人挑眉:“好戏开场了,这出戏,可得演得真些。”
说着便往地上一躺就开始嚎:“哎哟……疼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那嗓门直穿帐顶,连暖炉里的火星都震得跳了跳。
墨情故作惊慌地扑过去,裙摆扫过矮几带倒了茶杯,水渍溅在男人衣襟上:“殿下这是怎么了?奴家明明已为您解了蛊毒,怎会突然腹痛如绞?”
男人疼得额头冒汗,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袖,声音都在打颤:“墨儿……快救我……疼……啊啊啊……”
墨情“慌忙”抓起外披往身上一裹,披帛歪歪扭扭挂在臂弯,踩着绣鞋就往外冲。
帐外两个守卫正探头探脑,见她出来忙问:“墨儿姑娘,帐里将军怎地疼成这样?难不成这鼓声有古怪?”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胡族男人正蹲在鼓边,闻言捻着胡须怪笑:“这鼓点可是咱秘制的‘锁心调’,专为拴住他的魂儿!姑娘多在他耳边念叨念叨,劝他归顺东陵国,投靠咱们殿下,才算识时务哟。”
“放屁!”
帐内突然炸出一声怒喝,门帘被猛地掀开一角,露出半张冷汗涔涔的脸。
那男人一手抵着门框,身体疼得像虾米似的蜷缩着,却仍梗着脖子啐道:“想让本王降那个草包皇子?他也配提鞋!”
“哟,骨头倒硬!”
八字胡拍着羯鼓站起来,竟踩着滑稽的步子跳起胡旋舞,鼓点打得更急,“霸波尔,给老子使劲敲!看他能撑到几时!”
话音刚落,门帘后的人影猛地一晃,“咚”地倒了下去。墨情“惊呼”着冲进去,扑在榻边使劲摇晃:“殿下!殿下您醒醒啊!快睁眼看看我!”
帐外传来压低的兴奋声,是那个瘦高个在跟同伴嘀咕:“成了成了!如花,快放信号弹,让兄弟们杀进来!”
“急啥?”被叫做如花的汉子摸了摸腰间的钱袋,笑得一脸狡黠,“那帐里的人喝了咱掺了料的高汤,不到明日晌午醒不了!走,先去太子帐里捞点好东西,我家那口子最爱中原的珠花,带回去保准她笑得甜!”
“还是如花哥想得周到!”
另一个声音附和着,三个黑影从怀里摸出黑布罩住头,罩子边角在鼻子底下打了个歪歪扭扭的死结,活像三只偷油的笨熊,踮着脚往侧帐溜去。
帐内,墨情脸上的惊慌瞬间褪去,她小心翼翼抱起四脚朝天晕过去的山兔,指尖轻轻抚过它抽搐的耳朵,冷声道:“大人,这些杂碎把兔子都折腾晕了,咱们定要他们扒层皮!”
蹲在暖炉边的鼠宝正捂着肚子哆嗦,听见这话突然支棱起耳朵。
它瞅见墙角爬过一只黑黢黢的蛊虫,大概是刚才混乱中从谁身上掉下来的,正慢悠悠往山兔那边挪。
小家伙顿时忘了肚子疼,圆眼睛一瞪,猛地背过身去,小短腿绷得笔直,圆滚滚的屁股憋得通红。
只听“噗……”一声闷响,那蛊虫竟被一股“气浪”掀得直飞出去,“啪”地拍在木柱上,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鼠宝扭过头,得意地用爪子拍了拍屁股,还对着木柱“吱吱”叫了两声,活像在炫耀自己的“独门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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