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红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手腕被捏得像要断了，哪里还敢嚣张，只能哭喊：“放开我！你敢打人？我要去大队告你！”
江雪眼神一冷，没等孙小红再哭喊，眼角余光瞥见车辕旁刚落下一泡牛粪，热气还在袅袅升腾。
她抓着孙小红手腕的一发力，手臂一甩，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孙小红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似的被甩了出去，结结实实摔进了那泡热乎的牛粪里！
“噗嗤”一声闷响，牛粪溅得她满身都是，头发上、褂子上、裤腿上全沾满了黄乎乎的秽物，臭烘烘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孙小红趴在地上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摔进了牛粪堆，当即尖叫着挣扎：“啊——！我的衣服！我的头发！江雪你个杀千刀的！”
车厢里的陆大华和郑向北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窝窝头。
刚才江雪抓着孙小红手腕时他们还没觉得什么，可这一甩之力也太吓人了！
孙小红虽说不算壮实，可也是个成年姑娘，江雪竟能像扔个布娃娃似的把人从牛车上甩出去，这力气简直不是人能有的！两人下意识地往角落缩了缩，看江雪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江雪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都没看地上打滚的孙小红，淡淡道：“嘴不干净，就该在脏地方好好洗洗。”
她坐回原位，车厢里只剩下陆大华和郑向北紧张的呼吸声，再没人敢吱声。
看到没有人敢为自己出头，孙小红从地上爬了起来，公社也不去了，哭啼啼的跑了回去。
没有多久，几个挎着篮子的妇女说说笑笑地上了车。
为首的是个圆脸大婶，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褂子，看到车上的江雪、陆大华和郑向北，眼睛一亮：“这就是新来的知青吧？看着细皮嫩肉的，跟咱村里娃不一样。”
另个梳着发髻的妇女凑过来，好奇地问：“不是说来了四个知青？咋就三个？还有一个呢？”
陆大华刚想张嘴，被郑向北悄悄拽了拽衣角，他想起江雪甩孙小红的狠劲，赶紧低下头，含糊道：“她、她有点事，没跟来。”
大婶们哪肯信，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是不是怕冷，起不来？”
“看这俩男娃也蔫蔫的，怕不是被乡下路吓着了？”
“咦，这个女娃好看，又精神。”
“太好看了...”
妇女们大声议论着，一点也没有避着人的意思。
陆大华和郑向北被说得脸通红，缩在角落不敢抬头。
江雪靠在车帮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没搭话。
她打量着这些妇女，有的篮子里装着要去公社换钱的鸡蛋，有的揣着几把菜，大家相互之间比城里的邻里热络得多。
坐满了人后，牛车就向公社慢慢走去。
路上，江雪往窗外瞥了眼，见几个男人正沿着土路往前走，额头上冒汗也不停歇。
圆脸大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说：“男人们都爱走路，说坐牛车费钱，还不如省下五分钱买包烟抽。咱妇女家要挎篮子、带东西，坐牛车省劲。”
郑向北听了，脸更红了，他和陆大华俩大男人，反倒跟妇女们一起坐牛车，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陆大华苦着脸，他可没力气走那么远的路。
车上的妇女们还在叽叽喳喳，话题从知青说到公社的供销社。开始还正常，过了一会，就开始说起大队里面的八卦。
江雪对这些听得津津有味。
一个小时后，到了公社门口，大家下了车，赶车的大爷说道：“两个小时后就回去，过时不候。”
这句话是对三个知青说的。
公社并不大，中间有一条长约一千多米的道路，在路边是房子。
粮站、派出所、公社办公楼都沿着街道分布，供销社也是。
下车后，江雪就向供销社走去。
陆大华赶紧追上江雪，脸上堆着笑：“江雪同志，咱们一起去供销社吧？听说公社供销社东西全，咱们搭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一边说，一边心里打着小算盘。
江雪脚步没停，心里一直盘算着朱砂、黄纸是不是在供销社卖。
听到此话，看了眼陆大华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这弱鸡长得倒是比一般人好看，就是走路都嫌累，跟着他纯属耽误事。
于是头也没回，只淡淡“嗯”了一声，步子反而加快了，转眼就挤进了人群，把陆大华甩在了身后。
陆大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
看着江雪毫不留恋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火气，这江雪也太不给面子了！
没有多久，江雪就到了供销社。
一走进去，就感觉这里大不同。
外面天寒地冻的，里面竟然十分热闹。虽然不至人挨人，但也有十几个人。
里面布局也很简单，前面是一个木柜子，在柜子后面就摆放着各种商品。而供销社的售货员就坐在柜子后面，为客人拿着东西，收钱票。
江雪来到一处卖衣服布匹的地方。
“同志，我买东西。”
售货员就坐在柜子后面，听到江雪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理也没理，继续低头打起了毛衣。
江雪心中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这什么服务态度啊，没有看到有人要买东西吗。
不知道顾客是上帝吗？
看到她的态度，江雪就准备好好教育对方一下，教教她怎么服务顾客。
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墙壁上大大的标语：
“不得无故殴打顾客！！！”
这是什么神仙标语？
买东西，竟然还会被打。
江雪脑子转了好久，才恍然记起，好像以前看到过一段记载，这个时候都售货员可是有编制的，是铁饭碗。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 顾客不是上帝，他们才是。
而且他们脾气还不好，是真的会打人的。
算鸟，算鸟。
符箓还没有画好，等画好符箓再教这些人怎么对待顾客。
“同志，我要买东西。”
“买东西就买，叫什么叫。来这里的不都是买东西的吗。”售货员非常不耐烦的抬头吼了一句。
江雪掏出一把钱和一叠票据，啪的一下拍到柜子上，“买衣服。”
售货员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看到这些钱票非常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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