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神界,观星台。
星河璀璨,浩瀚无垠,流淌在深紫色的夜幕之上。然而,垠玄负手立于高台边缘,那双洞察万古的眼眸深处,却映照着星轨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令人心悸的扭曲与黯淡。那是浩劫将至的预兆,如同潜伏在暗影中的巨兽,正悄然张开獠牙。
“许渊,”垠玄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打破了观星台的寂静,目光并未离开那片扭曲的星域,“魔族异动频频,魔心踪迹全无,浩劫之兆已显。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他转向身旁那道清冷孤绝的身影——神界最锋利的剑,许渊神尊。
许渊静立如渊,黑色的发丝在星光下流淌着冷辉。他并未立刻回答,深邃的眼眸同样凝视着那片不详的星域,仿佛在穿透时空的迷雾。良久,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声音才响起,如同寒玉相击:
“垠玄,你忘了。上古天机卷的末章,还有一种方法。”
垠玄的身躯几不可察地一震!他猛地转头看向许渊,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怒与……恐惧!“你指的是‘归墟引’?!”他几乎是低吼出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绝对不行!那是以身饲道、魂归虚无的绝路!记载模糊,凶险万分,连主神当年都未能参透,最终也未曾尝试!此法根本就是禁忌,是玉石俱焚的绝望之选!”
许渊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谈论的并非自己的生死。他只是淡淡地回视垠玄,那眼神平静得可怕:“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非常之法?”垠玄怒极反笑,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同归于尽的死法!是彻底抹去自身存在痕迹的疯狂!许渊,你……”
“本尊知道了。”许渊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刚才讨论的并非关乎自身存亡的禁忌,“若无他事,本尊告退。”话音落,银光微闪,那道孤高的身影已如融入星夜般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的垠玄。
垠玄望着许渊消失的方向,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如同承载了整个天地的重量,回荡在空旷的观星台上。‘浩劫……终究避无可避么?’他心中涌起巨大的无力感。
身为神尊,执掌天地法则,守护三界秩序。这无上尊荣的背后,是刻入神骨的责任与宿命。职位越高,责任越大,当倾天覆地之灾降临,他们便是最后一道堤坝,是苍生唯一的指望。纵使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们也必须……以身填之!
‘归墟引……’垠玄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天机卷末章那晦涩而绝望的文字。他拒绝了许渊,并非贪生怕死,而是不愿见故友走上那条注定灰飞烟灭的绝路。但若真到了那一刻,若苍生泣血、三界倾覆……他垠玄,亦会毫不犹豫地踏出那一步!以己之神魂为薪柴,燃尽一切,换得这繁世苍生一线喘息之机!纵身死道消,魂归虚无……亦无怨!无悔!
这便是刻在他们神骨之中的——守护的意义!沉重如天,炽热如火,冰冷如渊。
(二)
魔界,断魂崖
时间,对于神力枯竭、内腑受创的凤弥来说,每一息流逝都如同钝刀割肉,是生命与意志的双重煎熬。她半跪在地,一手捂着被秦焱刺穿的、仍在汩汩渗出金色神血的腹部,一手死死撑住地面,才勉强没有彻底倒下。赤羽在她识海中焦急地呼唤,声音带着哭腔,却已无力再给予实质的帮助。
“啧啧啧……”扶婉摇曳生姿地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凤弥,深紫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意,“我说,尊贵的凤弥上神,您这威风凛凛的架势呢?”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甜腻得如同毒液,“瞧瞧您现在的样子,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妄想带着这个废物杀出重围?呵,痴人说梦!”
她微微俯身,凑近凤弥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如同毒蛇吐信:“不如……乖乖认输?老实交代你们在禁忌之地究竟看到了什么,乖乖束手就擒。本护法心情好,或许还能赏你们一个……不那么痛苦的结局?”话语中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聒噪!’凤弥心中冷笑,连回应都懒得给。她全部的意志都在对抗着身体撕裂般的剧痛和神力被魔气疯狂侵蚀的虚弱感。
就在这时,她脚下一个踉跄,似乎被碎石绊倒,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主人大大!”
“凤姐姐!”
赤羽和秦焱惊恐的呼唤同时响起!
金色的神血从她嘴角溢出,染红了身下的焦土。凤弥艰难地抬起头,唇线抿得死紧,那双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她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无妨。”
‘阿羽,’凤弥的神念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灵魂的决绝,‘准备好了吗?’
赤羽瞬间明白了主人的意图,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主人大大!不行!绝对不行!你的身体已经……强行召唤赤羽弓,会彻底透支你的本源!甚至可能……’她不敢说下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与卿相见亦如初请大家收藏:(m.20xs.org)与卿相见亦如初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