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寒鸦渡,名不虚传。
还未真正靠近,一股带着浓郁水腥气和莫名阴冷的寒意便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宽阔寂灭江的江面之上,笼罩着一层灰白色的、流动缓慢的浓雾。这雾气并非寻常水汽,粘稠得化不开,即便以拓跋野的目力,也难以穿透十丈之外。雾气之中,万籁俱寂,连本该喧闹的江流声都被吞噬得模糊不清,只有偶尔几声嘶哑难听的鸦鸣从雾中深处传来,更添几分诡谲。
渡口码头区,本该是帆樯林立、人声鼎沸之处,此刻却显得异常冷清。寥寥几艘中小型船只紧靠码头,被粗大的缆绳死死拴在墩柱上,船身随着灰暗的江水起伏,甲板上空无一人,仿佛被遗弃已久。岸上几家客栈和货栈也是门可罗雀,只有几盏昏黄的防风灯在浓雾中散发出微弱而不祥的光晕。
拓跋野皱紧了眉头。这“鬼雾”比他听说的还要邪门。他体内气血自发运转,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阴寒湿气,怀中那截“剑魄”也微微震颤着,似乎对这片雾气以及更北方的某种存在产生着持续的反应。
他迈步走向渡口区域最大的一家客栈——“听涛阁”。说是阁,其实也不过是一座略显破败的三层木楼,此刻成了这片死寂区域里唯一还有点人烟的地方。
刚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劣质酒水、汗臭和潮湿霉味的热浪便扑面而来,与门外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大堂内点了不少油灯和蜡烛,光线昏暗,勉强驱散屋内的阴影,却让窗外弥漫的灰白雾气显得更加诡异。
十几张桌子大多空着,只有零星三四桌坐了人。看打扮,多是些被困在此地、无可奈何的船夫、行商和一些低阶修士。他们大多沉默地喝着闷酒,或低声交谈,眼神中带着焦虑、警惕以及一丝对未知迷雾的恐惧。
拓跋野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他近两米的雄壮体格,即便穿着粗布衣裳,也难以完全掩饰那身经过千锤百炼的肌肉和经历过生死搏杀所带来的悍野气息。几道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带着审视和忌惮,随即又很快移开,在这种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找了个靠墙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一壶烈酒和几斤熟牛肉。酒保是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动作麻利却沉默寡言,放下酒肉便匆匆走开,仿佛不愿与任何客人有多余接触。
拓跋野一边大口吃喝补充体力,一边竖起耳朵,仔细捕捉着大堂内零星的交谈声。
“……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再困下去,老子这批货非得烂在手里不可!”一个行商模样的人抱怨道。 “知足吧老李,至少人还在。王老五的船,三天前非要趁着雾小硬闯,结果呢?连人带船,都没了踪影!连个响动都没听见!”另一个同伴压低声音道。 “听说……不是寻常迷航?”行商的声音更低了。 “哼,邪门得很!有人说在雾里看到了巨大的黑影,比船还大!还有人说听到了……听到了女人的哭声……”那人说着,自己打了个寒颤,猛地灌了一口酒。 “别提了别提了!喝酒!妈的,这寒鸦渡以后给再多钱也不来了!”
女人的哭声?拓跋野心中一动,想起了酒肆中听到的关于“昏迷漂亮女人”的传闻。
他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一会儿。除了对迷雾的恐惧和抱怨,并没有听到更多关于那个女人的具体消息。似乎她被救起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或者被有意封锁了。
就在他思索着如何打探时,客栈大门又被推开,一股更浓重的寒气涌入。
三名身着统一深蓝色劲装、腰间佩刀的汉子走了进来。他们神色冷峻,目光如电,进店后迅速扫视了一圈大堂,动作干练,气息沉稳,显然都是练家子,修为大约在炼气中后期的样子。
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刀疤脸汉子,他径直走到柜台前,屈指敲了敲台面。
酒保连忙赔笑上前:“几位爷,有什么吩咐?”
刀疤脸汉子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掌柜的呢?叫他出来。金沙帮办事,问几句话。”
金沙帮!
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原本还有的一点低语也彻底消失,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与那三人对视,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名字。
拓跋野心中也是一凛,眼神微凝。地煞殿的爪牙!他们果然也追查到了这边!是冲着苏药瑶来的?还是依旧在搜捕凌兄弟他们?
酒保脸色一白,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叫掌柜的。”说完,慌慌张张地跑向后堂。
很快,一个胖乎乎、穿着绸缎褂子的掌柜擦着汗跑了出来,满脸堆笑:“几位金沙帮的好汉,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小店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刀疤脸汉子冷声道:“我问你,最近几天,渡口有没有收留或者见过一个受伤的年轻女人?长相很漂亮,气质不凡,可能穿着料子很好的衣服,但应该破损了。或许还有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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