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走廊里回荡着田玉兰急促的高跟鞋声和压抑的抽噎。
在将儿子送入手术室后,巨大的恐惧和孤独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微微颤抖,急需一个支撑点。
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被沾上的血迹让她心头又是一阵绞痛。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楚薇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听:
“喂!阿姨?”
楚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欢快,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任何事。
“薇薇……”
田玉兰刚一开口,强装的镇定便土崩瓦解,声音瞬间哽咽。
“石安……石安他出事了!”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即传来楚薇急切的声音:
“阿姨!石安怎么了?!您在哪?!”
“在医院……抢救……”
田玉兰语无伦次:
“他被人打伤了……很重……薇薇,我……”
“阿姨您冷静,先别着急!我立刻坐最早的航班过来!等我!”
楚薇说完便挂了电话,甚至来不及多问一句详情。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田玉兰瘫坐在长椅上。
通知了楚薇,仿佛分担了一半的重压,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绝望和等待的煎熬。
两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王石安被转到重症监护室。
里面的灯光冰冷而寂静,映照着病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年轻躯体。
王石安静静地躺着,仿佛一尊被战火摧残过的雕塑。
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投下青灰色的阴影。
他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仍隐约渗出一丝暗红,遮住了他曾引以为傲的、线条硬朗的短发。
一根透明的氧气管蜿蜒在他鼻下,随着呼吸机单调的节奏,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嘶嘶声,维持着他脆弱的生命。
他的手臂上插着留置针,多条管线连接着旁边不断闪烁、跳动着数字和曲线的监护仪,那滴滴的声响,是这死寂房间里唯一证明时间仍在流逝的声音。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腿,从大腿到脚踝被厚重的石膏牢牢固定,高高吊起,宣告着其下骨骼曾遭受的毁灭性打击。
主治医师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与凝重,将一份CT影像片递给几乎站立不稳的田玉兰。
“病人家属,情况……比较严重,但暂时稳定了。”
医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田玉兰心上。
“重度脑震荡,导致深度昏迷,中枢神经受到冲击,苏醒时间无法预估。”
“右小腿胫腓骨粉碎性骨折,我们已经做了内固定手术,但未来能否完全恢复功能,避免残疾,需要看后续的康复情况。”
“此外,全身多处软组织严重挫伤,伴有内出血,失血量很大。虽然经过抢救,生命体征目前趋于平稳……”
医生顿了顿,目光落在田玉兰死死攥着、指节发白的手上,语气放缓,却更加沉重:
“现在,我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接下来,一方面靠最精心的医疗和护理,另一方面……就要看这小伙子自己的求生意志了。他年轻,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是他最大的资本。但这么重的伤……康复之路会非常漫长和艰难。”
田玉兰的目光没有离开儿子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医生的话像远方的雷鸣,滚过她的耳畔,却字字砸进她的灵魂。
她对医生道了声谢,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然后伸出手,极轻、极轻地触碰了一下儿子没有插管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意志力……她的儿子,从来都不缺这个。
深夜,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穿透门缝,敲打着神经。
田玉兰僵直地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眼睛布满血丝,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儿子苍白的面庞,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目光注入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手包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是楚薇。
田玉兰像是被惊醒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接起电话。
“阿姨!”
电话那头传来楚薇急促带着喘息的的声音,背景是机场广播的嘈杂。
“我刚落地潭州!你们在哪个医院?几号病房?我马上过来!”
“薇薇……”
田玉兰一开口,强压的哽咽还是泄露了出来,她报出医院名字和楼层。
“在住院部7楼重症监护室。”
“我马上到!等我!”
楚薇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电话被匆匆挂断。
不到四十分钟,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走廊的死寂。
楚薇的身影出现在监护室门口,风衣皱巴巴的,头发被夜风吹得有些散乱,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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