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起,舞姬水袖翻飞如云,乐师拨弦间流淌出盛世华章。温暖微微倾身,眸中映着璀璨的灯火与翩跹的舞姿,指尖不自觉地随着节拍在案几上轻点。
——她从未见过这样盛大的表演。
从前作为五品官之女,宫宴于她不过是远远跪坐在末席,连舞姬的衣角都看不清;后来入了宫,又被锁在那一方天地里,连昼夜更迭都只能透过窗棂窥见一二。
此刻,她像是初入人间的精魅,连最寻常的转袖折腰都看得目不转睛。
陛下,她忽然拽了拽萧临渊的袖角,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雀跃,那位舞姬的披帛像不像流霞?
帝王垂眸,看见她眼底细碎的光亮,像是星河倾泻其中。她唇角微扬,颊边因酒意泛起薄红,连腕间金铃都随着她兴奋的轻晃发出欢快的声响。
——这样鲜活的表情。
——是因他而有的欢喜。
萧临渊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软化,周身凌厉的气势仿佛被春风拂过的冰湖,裂开细微的缝隙。他伸手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指尖在触到她微烫的耳垂时顿了顿:喜欢?
温暖点头,发间步摇轻颤:臣妾从未见过这么美的舞。
这句话像羽毛般轻轻挠过帝王心头。他忽然抬手:
一支嵌宝金步摇被呈到舞姬面前,满座哗然。谁曾见过冷血的新帝为博红颜一笑而突兀的打断宫宴流程?
太后手中的佛珠猛地一顿。她盯着温暖天真烂漫的侧脸,又瞥向萧临渊罕见柔和的神色,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这只金丝雀,怕是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夜渐深,宫灯摇曳,温暖的脸颊已染上醉意的薄红。
果酒清甜,在帝王的放纵下,她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此刻眼尾泛着桃花般的粉晕,连呼吸都带着甜香。萧临渊的手臂始终环在她腰间,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层层衣料传来,像是无声的桎梏,又像是温柔的依托。
陛下……她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腕间金铃,臣妾头好晕……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像是幼猫用爪子轻轻挠人。萧临渊垂眸,看着她醉眼朦胧的模样,喉结微微滚动——
——她这样毫无防备地依偎着他。
——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帝王冷硬的心口忽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意。
回宫。他忽然起身,在满座震惊的目光中,将温暖打横抱起。
金铃随着他的动作清脆作响,在寂静的宴席上格外清晰。温暖本能地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竟安心地闭上了眼。
陛下!礼部尚书慌忙起身,这宫宴还未结束——
萧临渊一个眼神扫过去,老尚书立刻噤声。
朕的贵妃醉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诸位尽兴。
说罢,他抱着温暖大步离去,玄色龙袍与茜色裙摆在夜风中纠缠,宛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身后,满座王公贵族的脸色精彩纷呈——
太后面无表情的捏碎了手中的佛珠;
苏玉瑶死死咬着唇,眼中情绪复杂;
而那些曾以为温暖不过是帝王玩物的大臣们,此刻终于明白——
这深宫中最危险的,从来不是帝王的残忍。
而是他此刻展露的,致命的温柔。
温明远坐在距离龙椅仅三丈之遥的席位上,掌心渗出冷汗。
——这是温家从未有过的殊荣。
——也是他从未想过的煎熬。
作为新晋贵妃的生父,他们一家被安置在宗室亲王的下首,连向来眼高于顶的礼部尚书都频频向他敬酒。可此刻,温明远却觉得这位置烫得吓人——他的女儿正被那个血洗皇城的暴君抱在怀里,茜色裙摆与玄色龙袍纠缠,腕间金铃随着帝王离去的步伐一声声敲在他心尖上。
老爷……张氏声音发颤,精心保养的指甲掐进他手臂,温暖她……
噤声!温明远低喝,却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手指。
——那个在他记忆里总是安静乖巧的长女,此刻正被帝王当众抱离宴席。
——而满朝文武,无一人敢置喙半句。
八岁的温钰却兴奋地晃着双腿:长姐是不是困了?陛下抱她回去睡觉呢!孩童天真的话语引得邻近几位夫人掩袖轻笑,却更衬得角落里的温婉面色惨白。
她死死盯着温暖空荡荡的座位——金樽里的葡萄酿还剩大半,琉璃碟中的荔枝只剥了一颗。这些连王府女眷都难得一见的贡品,就这样被随意弃置。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从不争不抢的嫡姐,能轻易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一支金镶玉箸被生生折断在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锦绣裙裾上,她却浑然不觉。
宫灯将宴席照得煌煌如昼,而另一边的苏玉瑶却如坠冰窟。
她坐在女眷席间,指尖死死掐进掌心,目光钉在殿门方向——那个曾在她记忆里阴鸷暴戾的帝王,此刻正小心翼翼抱着温暖离席,玄色龙袍下摆扫过门槛的刹那,还抬手替怀中人拢了拢散落的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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