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如同被卷入风暴的残叶,朝着那道翻滚着暗红混沌的空间裂口猛扑过去!视野被狂暴的、毫无规律的暗红与漆黑彻底吞噬,耳边是无数能量乱流尖啸嘶吼形成的、足以撕裂灵魂的白噪音。失重感、剧痛、以及“莫比乌斯之证”传来的、仿佛要将他每一寸血肉和神经都碾碎重组的恐怖撕扯力,混合成一种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折磨。
时间感、空间感、甚至自我认知,都在这一刻彻底崩解、蒸发。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宇宙级的粉碎机,正在被无情地拆解成最基础的粒子。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所有的混乱和喧嚣,如同被一刀切断,骤然消失。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冰冷、潮湿、带着浓重铁锈和福尔马林混合气味的空气,猛地灌入他灼痛的肺部,刺激得他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仿佛散架般的剧痛。
他趴在地上,身下是某种冰冷、坚硬、略微粗糙的石质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令人不适的粘液。幽蓝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昏暗、摇曳不定的、带着淡淡橙红色的光线,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勉强照亮着周围极其有限的范围。
艾文艰难地抬起头,甩开遮挡视线的、湿漉漉的头发。视线因为剧痛和眩晕而模糊不清,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尽快观察四周。
他似乎正身处一条极其狭窄、压抑的走廊。两侧是粗糙的、未经打磨的黑色岩石墙壁,墙壁表面不断渗出冰冷的、带着腥气的水珠,汇聚成道道细流,无声地向下流淌,浸湿了他身下的地面。空气不仅冰冷潮湿,而且异常沉重,仿佛凝固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那股混合着浓烈铁锈和福尔马林消毒水、却又诡异地掺杂着一丝甜腻腐臭的气味,霸道地占据了他的嗅觉,让他刚刚平复一点的胃部再次翻腾起来。
这里……是哪里?
量子回廊的裂口把他扔到了什么地方?这感觉……不像出口,更像是……更深层的地狱!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撑地——
“呃!” 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猛地缩回手,摊开手掌。
那枚暗灰色的“莫比乌斯之证”……依旧死死地嵌在他的掌心!冰冷的金属边缘因为之前的狂暴能量爆发,似乎变得更加锐利,甚至隐隐发烫,如同刚刚淬火的刀片,深深硌进他破损的血肉里,几乎要与他的骨骼粘连在一起!徽章表面那个扭曲的环形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层极其不祥的、仿佛活物呼吸般明灭不定的……幽暗乌光。
它……似乎因为刚才撕裂规则和空间的行为,消耗了巨大的能量,此刻正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休眠”或“冷却”状态。但它与艾文的连接……却变得更加紧密,更加……疼痛!仿佛它正试图将自己的存在,强行烙印进艾文的生命本源。
艾文忍着钻心的疼痛,用左手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靠在冰冷湿滑的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警惕地打量着这条狭窄的走廊。
走廊向前延伸不到十米,就猛地向右拐了一个急弯。那昏暗的、摇曳不定的橙红色光源,似乎就是从拐角另一侧透出来的。同时,随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另一种声音……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地……从拐角另一侧飘了过来。
那声音……像是无数个人……在同一时间……用一种极其平板、毫无起伏、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和情感的语调……在……低语?或者……呻吟?
声音太过微弱,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能捕捉到那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持续嗡鸣。这嗡鸣声钻进耳朵,直接骚扰着脑仁,让刚刚经历空间撕裂和规则崩坏的艾文,感到一阵阵恶心和头晕。
必须离开这条潮湿憋闷的走廊!
艾文深吸一口那令人作呕的空气,强迫自己挪动脚步,朝着拐角处那昏暗的光源和诡异的低语声源,小心翼翼地靠近。每一步都踩在滑腻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噗叽”声,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紧紧贴着冰冷的岩壁,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越靠近拐角,那橙红色的光线就越明显,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臭味也越发浓烈。而那无数人平板低语的嗡鸣声,也变得更加清晰,如同无形的潮水,从拐角另一侧不断涌来,拍打着他的意识。
终于,他挪到了拐角边缘。他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朝着拐角另一侧望去——
一瞬间!
艾文的呼吸和心跳,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彻底停止!
他的瞳孔因极致惊骇而急剧收缩到针尖大小!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冻结成冰!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出尖锐的恐惧嘶鸣!
拐角之后,并非另一条通道。
而是一个……巨大到无法估量的……地下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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