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不能借你们手机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什么？”
一屋子的大夫护士都惊呆了，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沈若曦。
当年沈家丢了孩子，闹的很大。
又是报警，又是学校，单位的……
找了好久，杳无音讯……
蒋慧本来是妇产科有名的蒋一刀，自打女儿失踪以后。
似乎有了心病，一上手术台，看到女孩的脸就开始眼晕，也见不了血，一见血就手发抖，眼黑……
职业生涯就这么断送了……
惊讶的急诊科大夫从兜里掏出手机，
就算此时还不相信，这能是蒋大夫的女儿。
“电话号码你知道吗？”
她随口问道。
“知道！”沈若曦的眼泪下来了，
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电话号码。
就连饭卡号，准考证号她都能记得很清楚。
每天都默念三遍，在燕国的日子，她多么想，这哪怕是失踪在地球的任何一端，自己只要打个电话。
妈妈肯定会飞过去找自己。
可是，谁知道，自己到了一个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1331……”沈若曦报了一个手机号码。
急诊科医生确认了，因为她拨过去，自己的手机里也存着这个手机号，
妇产科蒋慧……
急诊科医生摁下了绿色拨出键……
手机里响起《Ring Ring Ring》音乐，
“终于了解等待滋味，是让人这么抓狂崩溃……拉长耳朵提高警觉，神经细胞全面戒备，你的电话绝不漏接……”
沈若曦的眼泪又不值钱了，这是自己最喜欢的音乐，有时候走在路上，或者学习累了，都会戴着耳机听一会儿。
妈妈的音乐换成了这个吗？
妈妈这是要天天听吗？
“喂？谁呀？任医生，你打电话有事吗？”
话筒里传出母亲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沈若曦情感的闸门。
四年！1460个日日夜夜。
十八岁的自己，在陌生的年代，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亲人。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泪如雨下。
她慌乱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生怕妈妈听出自己的哭音，
……
“谁在哭？你是谁？”哪怕是这样，对面妈妈声音突然变了，有些颤抖。
看来自己就是喘气，妈妈都能听出来。
“妈……妈……我是曦曦，我在医院急诊科！”
沈若曦擦了几次眼泪，也擦不干净，反而越擦越多。
她干脆不擦了，只好带着哭腔喊道，声音有些变调，干涩……沙哑…
“什么？你再说一遍？”
电话里不可置信的声音传过来，似乎听筒里都有气流。
“你是谁？”
“你不要骗我！”
“我的女儿叫曦曦！”
“我真有女儿叫曦曦，她只是找不到家了。”
母亲这次是喃喃絮语。
……
“妈……”沈若曦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妈”，
饱含着多年的思念与委屈，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曦曦！你真是曦曦……？”对面满是惊喜与激动，这下似乎确认了。
“妈……”沈若曦嘴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仿佛脑子里那根断了许久的线，终于接上了。
那一刻，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放松，身子一软，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彻底晕倒了。
……
“曦曦！曦曦……”
“你怎么了？”话筒里……沈若曦妈妈焦急的连声惊呼，可是沈若曦已经听不到了。
“蒋大夫蒋大夫，你赶快来急诊室，我是任萍，你女儿晕倒了。”
一旁的大夫眼疾手快，赶紧从地上捡起掉落的手机，大声对着话筒喊道。
……
此时的沈若曦，哪怕晕倒着，手依旧紧紧地握着，仿佛那手机是她的命。
任大夫皱着眉头，用力地往外拿，不小心碰到了沈若曦的胳膊。
就在这不经意间，她的目光落在了沈若曦的胳膊上，撩开衣袖，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胳膊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痕，触目惊心。
任大夫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咬了咬牙，这必须得报警了！
……
【手机是什么？能听音乐，能通话？】
【是喇叭吗？】
【不可能是喇叭，如果是喇叭岂不是到处都是噪音。】
【你们看天界好些人拿着，有的贴着耳朵，有的低头看着，像看书一般。】
【难道天书之上还有天书？】
【不对！那不是天书，是表演，你们看那人在看什么？】
【天！伤风败俗，伤风败俗，是有人在搂搂抱抱。】
【哪个？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看不到了，那人走了！】
【哎！你不是在胡说八道吧？】
【我也想有个这样的小盒子，以后放牛给牛挂上，就不用扯着嗓子喊了！】
天幕之上不断的滑过对手机的疑问。
但是没有人给他们解答。
……
急诊室里气氛紧张。
蒋慧跌跌撞撞跑过来，手里握着手机就是不挂断，她的眼神慌乱。
总觉得这是一场梦，是自己无数个日夜思念女儿的幻觉，总觉得手机一挂断了，梦就醒了。
任大夫赶忙拉住她，
“蒋大夫！蒋大夫……”
“曦曦呢？曦曦呢？”
蒋慧用力地甩着胳膊，想要挣脱任大夫，眼神中满是焦急。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抓住任大夫的手，急切地问：
“刚才是不是你打的电话？任大夫，是不是你？”
……
“是我打的。蒋大夫，您先别激动，听我讲，事情有点复杂。”
任大夫神色凝重，紧紧回握住蒋慧的手。
“您得有个心理准备，我觉得这事可能涉及违法犯罪，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咱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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