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温暖,如同回归母体的宁静。
林风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无垠的混沌之中,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然。之前那濒死的冰冷、撕裂的剧痛、怪物扑面的恶臭,都仿佛是一场遥远的噩梦。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庞大的暖流,如同母亲的羊水,包裹着他,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身体与精神,修复着那些挫伤和损耗。
然而,这片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意识的深处,一点红光开始闪烁,起初微弱如星,继而越来越亮,越来越灼热——是那块血玉!不,不仅仅是血玉,更像是一柄斧头的虚影,古朴、苍凉,带着开天辟地的决绝意志,在他灵魂的视野中轰然劈落!
“轰!”
幻听再次响起,并非巨响,而是一种源自法则层面的震颤。他“看到”了一片无光无暗、无上无下、时间和空间都黏稠如浆糊的“混沌”。然后,一道无法形容其庞大的斧光闪过,混沌被撕裂,清浊分离,天地初开……无数破碎的、难以理解的画面和信息碎片,伴随着这股意志,强行涌入他尚且脆弱的精神世界。
“呃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猛地从那种温暖的漂浮感中被拽了出来。
意识回归,首先感受到的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仿佛他体内多年积攒的杂质、淤塞的脉络,都被某种力量洗涤了一遍,变得轻盈而充满活力。后背撞击的痛楚依然存在,但已经减轻了许多,更像是运动过后的肌肉酸痛。
他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冰冷的雪谷、扭曲的天空,或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而是一间极其古朴、雅致的房间。他躺在一张由某种温润白玉雕琢而成的床榻上,身上覆盖着一层轻若无物、却暖意盎然的云锦丝被。房间不大,四壁是同样的白玉材质,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照亮了室内。简单的桌椅、一盏悬浮在半空、燃烧着不知名香料却青烟笔直的青铜灯,便是全部陈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异香,吸入一口,便觉神清气爽,连精神的疲惫都缓解了不少。
窗外,是流动的、如同实质般的乳白色云雾,偶尔有仙鹤清唳、灵雀啼鸣之声穿透云层传来,悠远空灵。
“这里是……?”林风撑着身体坐起,惊讶地发现自己虽然虚弱,但行动无碍。他低头看向胸口,那块血玉依旧静静贴在那里,颜色似乎比之前更加鲜活了少许,内部的光晕流转不息,与他之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脉相连之感。
“你醒了。”一个平静无波,听不出年纪,却带着某种涤荡心灵力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林风猛地抬头,只见一位道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他身着宽大的月白色道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面容看起来不过二十许间,俊雅出尘,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如古井寒潭,仿佛映照着千年岁月,洞悉世事沧桑。他站在那里,气息与整个房间、乃至窗外的云海融为一体,若非肉眼看见,几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你是……?”林风警惕地问道,身体微微绷紧。眼前之人的出现方式太过诡异,远超他的理解。
“贫道云华,奉玉虚宫法旨,接引阁下。”道人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动作自然流畅,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道韵。他迈步走入房间,步履无声,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感觉如何?‘盘古斧钥’的残魂初次苏醒,虽护住了你的性命,但对凡俗之躯的冲击亦是不小。”
“盘古……斧钥?”林风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血玉,“你说的是这个?玉虚宫?是……神话里的那个玉虚宫?”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云华真人淡淡一笑,那笑容仿佛云开月现,令人心折,却又不带丝毫烟火气。“看来你尚不知自身因果。你怀中之物,并非凡玉,乃是玄界创世祖神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时,其随身至宝‘开天斧’一丝本源所化的钥匙碎片,名为‘盘古斧钥’。而你,身负姜子牙先祖血脉,于此‘裂隙’显现、‘混沌心魔’为祸之际,引动斧钥残魂觉醒,便是天命所定的‘玄界守护者’候选人之一。”
信息量太大,林风一时消化不了。盘古?开天斧?姜子牙血脉?混沌心魔?玄界守护者?这些只在神话传说和小说里出现的词语,此刻却被一个看似仙风道骨的道人用如此认真的语气说出来,让他有种极度的不真实感。
“等等……你说我是姜子牙的后代?还有,那个怪物,就是‘混沌心魔’?”
“附身其上,借其形骸行事罢了。”云华真人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语气多了一丝凝重,“你所见之裂隙,乃是隔绝我‘玄界’与另一神界‘梵界’的‘混沌晶壁’破损所致。晶壁破损,滋生心魔,此獠以吞噬两界信仰、腐蚀神明本源为生。日前,因两界远古大战能量共鸣,晶壁撕裂加剧,心魔之力渗透凡间,你遭遇的,不过是其微不足道的一个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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