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曦苏醒并欲往凌霄殿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天庭高层引起了轩然大波。
万象更新殿前,闻仲与天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一丝了然。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刻的风曦与昏迷前判若两人。并非修为的暴涨,而是一种源自道心深处的蜕变,一种历经死劫、破而后立的沉静与锋芒内敛。她站在那里,虽气息未复巅峰,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天尊,您的身体……”副将仍是担忧。
“无碍。”风曦摆手,目光沉静,“有些场面,需得亲自去一趟。”
她并未驾驭遁光,而是选择了仪仗。并非为了排场,而是要告诉所有人,她风曦,回来了。而且,是以一种更强硬的姿态。
仙官仪仗肃穆,旌旗招展,簇拥着风曦,浩浩荡荡向着凌霄宝殿而去。所过之处,云路上的仙官仙娥无不侧目,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纷纷避让行礼,眼中充满了惊疑与敬畏。
消息传得飞快。当风曦的仪仗抵达凌霄宝殿外的广场时,那里已然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仙神。巨木公、赤霞元君及其党羽,原本还在殿前慷慨陈词,此刻看到那熟悉而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身影自仪仗中稳步走出,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脸色变得精彩纷呈。
巨木公,一位须发皆碧、身形魁梧的老仙,此刻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蟠龙杖。他感受到风曦身上那股虽然虚弱却异常坚韧的气息,尤其是她左肩处,那隐约传来的、令他元神都感到一丝不适的冰冷死寂感,更是让他心头剧震。她怎么可能醒过来?而且那蚀气……
赤霞元君,一位身着霞衣、容貌美艳的女仙,脸上那惯有的、带着几分疏离的高傲笑容也僵住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强自镇定,与身旁几位附庸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风曦步伐沉稳,走过广场,目光平静地扫过巨木公等人,并未停留,也未言语,但那无形的压力却让这几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她径直步入凌霄宝殿。
殿内,帝俊与王母高踞御座,下方仙班肃立,气氛凝重。显然,外面的动静早已传入殿中。
“臣,风曦,参见陛下,娘娘。”风曦躬身行礼,声音清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有惊喜,有探究,有难以置信,也有如巨木公等人般的阴沉。
“爱卿伤势未愈,何必急于前来。”帝俊开口,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但目光在风曦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回陛下,臣听闻殿前有些许杂音,关乎天庭安稳,臣既领九天巡察使之职,不敢因私废公。”风曦直起身,目光坦然迎上帝俊的视线,“且臣之伤势,已无大碍,劳陛下、娘娘挂心。”
已无大碍?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归墟蚀气之凶险,众仙皆有耳闻,她竟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压制?不,看她气息,那蚀气似乎……并非单纯被压制?
王母娘娘凤目微闪,露出一丝温和笑意:“爱卿无恙便好。方才巨木公、赤霞元君等爱卿,确有些建言,关乎九天巡察使之职司及后续应对星舰、魔患之策。爱卿既来,不妨一同参详。”
风曦转身,面向巨木公等人,语气平淡无波:“不知几位仙友,有何高见?”
巨木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疑,上前一步,拱手道:“风曦天尊安然归来,实乃天庭之幸。然,天尊连番征战,道基受损,归墟蚀气更是隐患未除,仍需长期静养。九天巡察使一职,责任重大,关乎洪荒安危,若因天尊伤势而有所延误,恐生变故。故,老臣等以为,当暂选贤能,代理此职,待天尊彻底痊愈,再行交还,方为稳妥之策。”
他话语看似恳切,实则字字诛心,直指风曦伤势未愈,不堪重任。
赤霞元君也接口道:“巨木公所言甚是。且星舰之事,诡异莫测,其力非仙非魔,迥异常理。我等以为,当以怀柔探查为主,避免激化矛盾。天尊此前策略,略显激进,恐非良策。”
风曦静静听完,脸上并无怒色,反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二位是担心我伤势误事,以及我的策略过于强硬。”
她顿了顿,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巨木公与赤霞元君:“那么,敢问巨木公,你门下弟子与西海妖族长老密会三次,所议何事?可是在商讨如何‘怀柔’星舰?还是另有所图?”
“你!”巨木公脸色猛地一变,他自认行事隐秘,竟被风曦当众点破!
风曦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目光转向赤霞元君:“赤霞元君,你座下弟子散布‘星舰乃天道演进’之言论,动摇军心,又是何意?莫非认为我洪荒亿万年道统,不及那域外铁壳的‘必然’?”
赤霞元君美艳的脸庞瞬间煞白。
风曦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雷,敲打在每一位仙神心头:“还有玄骨老人,闭关炼制‘万魂幡’此等阴邪法器,意欲何为?可是准备用来‘怀柔’魔物,还是……另作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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