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这个...下贱的东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白玉章松开元猗,看着那只已牢牢‘穿’在元猗脚上的铁鞋,眼中并没有丝毫快意,“好啊,我等你变成鬼来找我,我再给你上一次‘玉莲之刑’,好叫你投胎也别忘记我才好。”
“你...你不得好死... ...”
白玉章懒得同她废话,起身取另一只铁鞋来。元猗不再挣扎,看着白玉章缓缓靠近,她不断发出嘶哑模糊的笑声,那笑声竟有一丝得意。
“呵...哈哈... ...你以为...你的仇人是我们?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年咳咳咳...当年张大人看中的是李蕴之!画舫上一掷千金...欲与其成好事...是李蕴之...故作清高...为保清白...她咳咳咳咳用花瓶...砸死了张大人咳咳咳咳... ...”
白玉章动作一顿,心中估算着元猗这番话的真伪,“你休想诓我,以你的性子,并不似能护着旁人的人,况且以我所见,你与李蕴之并无交集,为何要帮她污蔑我阿姊?”
元猗艰难地喘息着,笑道,“我自不是为...李蕴之,而是为...讨好...她背后之人,所以才把罪名...推到一个路过的...妓子身上!你可知她...背后之人...是何人?”
白玉章眼眸微眯,正欲听个仔细,却见元猗双唇紧闭,目光怨毒而畅快!
“等等!”白玉章丢开刑具,猛扑上去想撬开元猗的嘴,可鲜血已从元猗口中喷涌而出,她竟用最后一丝力气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是谁?你快说!”
白玉章抓住元漪的衣领拼命摇晃,可元猗只是抽动几下,瞳孔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头颅无力垂下。
抓着元漪的手缓缓松开,她怔怔地看着元猗扭曲的尸体,脑中一片轰鸣。
李蕴之?
当年在画舫上,她只见到李蕴之瑟缩在元猗和赵淑宜身后,自始至终,李蕴之都不曾吐露只言片语。她一直以为李蕴之不过是这三女中最不重要的一个,也可能是被胁迫的可怜人...她甚至未动过要取李蕴之性命的念头!
不曾想,阿姊竟是替李蕴之顶了罪!最该死的人反而是李蕴之!
骄傲如元猗,连谢远洲那般位高权重的将军,也不曾得她曲意逢迎。究竟是怎样的大人物,值得元猗如此费心讨好?
李蕴之背后,究竟藏着谁!
元猗临死前这几句话,如毒藤般缠绕,绞得白玉章头痛欲裂。一股暴戾之气直冲颅顶,她随手抄起地上的冰冷铁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对面的土墙!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回荡,尘土簌簌落下,墙上只留下一个浅坑。深深的无力感瞬间将她包裹,白玉章颓然跌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目光落向自己沾满污秽的双手,神情愈发迷茫。
枯坐许久,久到盆中火焰早已熄灭。
白玉章终于抬起头,眸底混沌散尽,敛尽锋芒,只余一片更为深沉的坚韧。
将军府。
氤氲的水汽带着玫瑰的甜香,在净室里弥漫蒸腾。
白玉章一回来,就将自己整个沉入宽大的浴桶中,乌黑的长发如同海藻般铺散开来,温热的水流包裹着疲惫的躯体,却洗不去呼吸间那股子焦糊味。
水面上漂浮着殷红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漾开,如同凝固的血滴。她闭着眼,水珠沿着光洁的额角滑落,滴在锁骨凹陷处。脑海中翻腾的,是元猗死前那几句话,是陈酒在尘土中如同蛆虫般蠕动的残躯,是记忆深处李蕴之模糊又清晰的身影,最后都变成谢远洲那双眼。
“谢远洲... ...”
将军府邸守卫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飞鸟难入。更棘手的是谢远洲本人,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刃,敏锐,强悍,想对他动手,简直难如登天,否则她也不会涉险去军营找机会。
大邙山镇压叛党,本是借刀杀人的绝妙机会,谁曾想谢远洲命硬如铁,警觉如狼,竟让他毫发无损地脱了身。
看来,终究还是得用回那最稳妥的老法子。崔姑姑说过,男人嘛...就没有不好色的!
白玉章缓缓睁开眼,起身时带起一阵水声。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肌肤滚落,滑过玲珑的曲线,最终滴回浴桶。
取过柔软的素白棉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身上的水珠,每一寸肌肤在烛光下都泛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精心雕琢。换上一身轻薄柔软的素纱寝衣,丝滑的布料勾勒出纤细却不失柔韧的身姿,长发半湿披散在肩头。
将致幻药粉藏于腰间,白玉章推开净室的门,带着一身湿润的花香走了出去。
庭院里月色正好,清辉如水银泻地。
谢远洲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他似乎刻意避嫌,背对着浴房的方向,听得动静转过身来,目光触及她出水芙蓉般的模样,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窒,随即慌乱看向一旁的石桌。
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琉璃果盘。
盘中两串紫玉般的葡萄,颗颗饱满圆润,在月光下流转诱人的深紫色光泽,连果皮上的白霜都清晰可见,异域果香扑鼻而来。
“番邦新贡的葡萄,说是极西之地的珍品,宫中也不多见。”谢远洲揽袍坐下,细心为她解释,“泠儿若是喜欢,下次都给你带回来。”
白玉章莲步轻移,在谢远洲身边坐下,她微微侧身望向他,眼波流转,“这葡萄,当真如此稀罕?”
少女的声音又软又糯,像裹了蜜糖。领口随着动作微敞,露出一小段精致诱人的锁骨,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慵懒与清媚。
只一眼,谢远洲迅速挪开目光,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也有些发紧。
“嗯...快马加鞭送来的,统共也没多少。”他拿起一串,小心地摘下最大那颗递到她唇边,“尝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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