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弘树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家主、队长,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和隐藏在冰层下的炽热。
爱情……真是个复杂又麻烦的东西。
为了一个人,可以舍弃一切;也因为爱一个人,宁愿忍受离别之苦也不愿对方为自己牺牲。
良久,弘树脸上那丝严肃化开,他轻轻呵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和感慨:“呵,随你吧。”
他放松身体,重新靠回廊柱,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随意,却又多了一份罕见的郑重。
“我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爱情。活了……咳,经历了这么多,见过太多因情生恨,因利反目。但——”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白哉。
“我尊重所有真挚而纯粹的选择。尤其是不求回报,甘愿承受短暂陪伴也要在一起的决心。”
他举起手边案几上的茶杯,做了一个虚敬的动作:“祝福你们,白哉。下个月十五日,你的婚礼,我会准时出席。”
“谢谢。”
白哉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再次深深鞠躬,这一次,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感激和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太多。
他知道自己为了迎娶绯真,顶住了族内守旧派多大的压力,承受了多少背后的非议。
弘树作为四枫院家主、六番队队长、大鬼道长,同时更是如今瀞灵廷举足轻重的巨头之一,他的表态和祝福,其分量难以估量。
这不仅仅是参加一场婚礼,更是一种公开的背书和支持。
看着白哉明显轻松许多的背影消失在庭院门口,弘树的思绪却飘远了。
朽木绯真……露琪亚的姐姐……白哉这条感情线终究还是走上了既定的轨迹。
随即,另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六番队,是不是该还给白哉了?
这几年,他接手六番队,初始目的很简单——帮夜一看顾一下,顺便在瀞灵廷高层安插一个稳固的支点,方便他行事(以及搞钱)。
如今,朽木白哉在他的“放养+适度引导”下,实力突飞猛进。
虽然还未掌握卍解(弘树估计也快了),但其灵压精纯凝练,白打、瞬步、斩术都已达到极高的水准,加上日益成熟的领导气质和处理事务的能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庇护的青涩少年。
夜一的委托,某种意义上,他已经超额完成了——不仅看顾了,还培养得更优秀了。
“是时候了。”弘树低声自语。
继续占着这个队长位置,对他而言意义不大。
鬼道众那边才是他投入心血最多、潜力最大的基本盘。
六番队队长之位还给朽木白哉,顺理成章,也能让白哉在家族和护廷十三队中拥有更稳固的地位和话语权。
至于止水……嗯,可以让他继续留在六番队当副队长,既能辅助白哉,也能作为他四枫院家在六番队的眼睛和纽带。
一个月后,朽木家宅邸。
婚礼如期举行。
地点设在朽木家一处相对清幽别致的庭园,而非象征家族权力中心的主殿。
这似乎也暗示了这场婚礼在朽木家内部并非毫无阻力。
正如弘树预料的那般,婚礼现场显得……有些冷清。
观礼席上坐着的人不算多,主要是朽木一系较为亲近的、或者被白哉个人威望所折服的贵族成员。
他们的表情大多带着祝福,但眼神深处也难掩一丝忧虑——对未来的忧虑。
其他瀞灵廷的大贵族们,如纲弥代、志波(空鹤死活不来,海燕倒是来了但神色复杂)、以及众多中小贵族,大多只是派人送来了包装精美、价值不菲的贺礼,本人一个未到。
那份礼物与其说是祝贺,不如说是一种不失礼节的疏远和无声的抗议。
在他们看来,朽木白哉此举简直是自降身份,玷污了贵族的荣耀,让整个瀞灵廷的贵族阶层都跟着“蒙羞”。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和矜持的冷漠。
“这就是实力不足啊。”弘树穿着一身代表四枫院家主的华服(虽然他觉得有点束缚),独自坐在观礼席靠前、却又不那么中心的位置,一边慢条斯理地品着朽木家特供的清酒,一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心中暗忖。
白哉现在虽然顶着朽木家主的头衔,但实际在护廷十三队的职位只是六番队四席。
六番队队长是他弘树,副队长是宇智波止水。
在崇尚力量的尸魂界,尤其是在贵族圈这个更加势利的名利场中,一个自身实力尚未达到队长级(职位和实力未匹配)、且在婚姻大事上“离经叛道”的家主,话语权自然大打折扣。
朽木家这百年来的势微,在此刻显露无疑。
婚礼的仪式庄严而肃穆,遵循着朽木家最古老的传统。
当身着洁白无垢花嫁和服(这显然是朽木家为绯真空前破例准备的)的朽木绯真,在两位朽木家女性长辈的搀扶下,低着头,踩着细碎的步伐缓缓走入庭园时,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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