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轻语回到庄园,从佣人的口中得知,远在帝都的老爷子洛玉堂和洛阳成今天下午乘坐飞机从帝都回来了。
“少夫人,您回来了。”管家福伯不知何时出现在旋转楼梯的阴影处,身形微躬,声音是一贯的平稳,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谨慎。
“嗯。”苏轻语淡淡应了一声。
“家里有客人?”
福伯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是老爷子和阳成少爷下午从帝都回来了。”
“爷爷他们人呢?”苏轻语状似随意地问,目光扫过寂静无声、空无一人的巨大客厅。
“老爷子和轩寒少爷在书房谈事,已经进去好几个小时了。”福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阳成少爷……下午到了庄园,放下行李就匆匆离开了,说是……有应酬。”
苏轻语心中了然。洛阳成的“应酬”,十有八九又是去哪个销金窟鬼混了。苏轻语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径直走向通往二楼卧室的楼梯。经过书房紧闭的木门时,脚步下意识地放轻。门缝里一丝光线也无,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交谈的声音,只有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压力弥漫在走廊里。
不知道顾轩寒在里面和洛玉堂一起,在谈论什么?
苏轻语没有多想,回到自己的卧室。时间在寂静中流淌。闲来无事苏轻语随手翻开一本书,视线落在字句上,心思却飘得很远。洛玉堂的突然归来,洛阳成的避而不见,还有书房里那场不知内容的密谈……像几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直到墙上的古董挂钟敲响了八下悠长的钟鸣,苏轻语才被惊动,抬眼望向门口的方向。
几乎是钟声落下的瞬间,楼下隐约传来了动静。
苏轻语放下书,理了理身上那条剪裁合体的米白色羊绒连衣裙,开门走了出去。刚走到二楼的环形楼梯口,便看到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拉开。
洛玉堂率先走了出来。数月不见,这位洛家的定海神针似乎清减了些,但那股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势却丝毫未减。深灰色的手工衣服熨帖得一丝不苟,银白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一种极力压抑的阴沉。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锐利依旧,此刻却像蒙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顾轩寒紧随其后。依旧是那副沉静如水的模样,黑色衬衫的领口解开一颗纽扣,露出线条冷硬的喉结。微微落后洛玉堂半步,姿态恭敬却并不卑微,周身散发着一种内敛的、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顾轩寒抬眼,目光精准地捕捉到楼梯口的苏轻语,深邃的眼底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爷爷。”苏轻语走下最后几级台阶,在洛玉堂面前站定,微微颔首,姿态温婉得体,挑不出半分错处。
洛玉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层寒霜似乎融化了一瞬,紧绷的下颌线条也缓和了些许。他上下打量了苏轻语一番,眼神里透出几分难得的满意,点了点头,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却还算温和:“嗯,轻语回来了。气色看着不错。”
“您一路辛苦了。”苏轻语浅笑回应。
“人老了,折腾不动了。”洛玉堂摆摆手,随即转向候在一旁的福伯,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威严,“吩咐厨房,准备晚饭吧。简单些就好。”
“是,老爷。”福伯躬身应下,立刻转身去安排。
晚餐的气氛有些沉闷。长长的欧式餐桌上,洛玉堂坐在主位,顾轩寒和苏轻语分坐两侧。精美的骨瓷餐具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佣人们无声地穿梭,奉上精致的菜肴,空气里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响。
洛玉堂显然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便放下了。他端起手边的清茶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安静用餐的苏轻语和顾轩寒,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整个餐厅都听得清清楚楚。
“帝都那边,出了点事。”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眉宇间那抹阴沉又浮现出来,“杰西和宋家那个丫头,宋雪嫣,闹出了些……不太体面的事情。”
苏轻语握着银质汤匙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她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汤匙轻轻搅动着碗里温热的汤,动作依旧优雅。
洛玉堂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强压下去的愠怒和深深的无奈:“具体细节就不提了,总之,闹得很难看。纸终究包不住火,为了遮住这桩丑事,也为了两家几十年的交情和颜面,我亲自去找了宋家老爷子。”
洛玉堂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像是在压下喉头的滞涩:“出了这种事,我这老脸算是丢尽了!宋家那两口子还好说,宋老爷子……唉,当时气得差点没把杰西那混账东西的腿打断!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只能……让两个小辈尽快订婚,先把悠悠众口堵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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