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平五年冬至,乾清宫的铜鹤香炉飘出的龙涎香被风雪撕成碎片,混着浓重的血腥气在殿内游走。朱标皇弟斜倚在鎏金榻上,锦被下的身形瘦得惊人,宛如洪溟洲火山岩上的枯藤。他的咳嗽声零碎如断了线的算筹,每一声都让檐角的冰棱颤动,我握着他的手,触到腕骨硌人,脉搏轻得几乎不可察,唯有掌心的老茧仍带着当年随父皇征战的粗粝。
"姐姐,替我监国。"他忽然睁眼,瞳孔里的烛火跳动着,像极了洪溟洲海岸的磷光水母,"还有...秘密迁都北平,废除吕氏身份。"血沫沾湿龙袍上的麦穗纹,那是三年前我与常静徽从南洋带回的织锦,用满剌加金线绣就,如今却被血色浸得发暗。我望着他眼底的灼灼光芒,突然想起洪武二十九年那次朝会,他力排众议支持我下南洋,目光也是如此坚定。
燧发枪枪管抵在掌心,冰凉的金属纹路与掌纹纠缠,仿佛在编织新旧世界的经纬。窗外的雪扑在琉璃瓦上,积得厚重如应天旧贵族的积习,让我想起美洲火山口的灰雪——同样的纯白下,藏着灼人的力量。"皇弟可知,迁都需百万工匠,需蒸汽火车载着算筹丈量千里土地?"我俯身替他掖紧被角,袖中算筹因手指颤动而轻响,"更需防着朝堂上的旧贵族,他们视应天为龙脉根本,视工匠为蝼蚁,必阻迁都之事。"
"所以才要你用算筹筑城。"他突然坐起,锦被滑落露出嶙峋的锁骨,龙袍下的肩胛骨凸起如刀。他眼中闪过洪溟洲火山岩般的锋芒,拽过我的手腕,将"公平杖"塞进我掌心,杖头火蜥蜴的红宝石眼睛映着烛火,像要将最后的力量注入我体内,"北平靠近铁矿与煤矿,能连通美洲航线,更是当年徐达北伐的起点——民主主义需要铁与火的摇篮,而非应天的金丝笼。成立皇家建设集团,招天下工匠,用善值换汗水,用算筹换忠诚——记住,不是征召,是契约。"他的指尖划过我燧发枪上的"均平星"刻痕,"就像洪溟洲的议事会,让工匠用算筹投出未来。"
三日后,科学院地下室的煤油灯将众人影子拉得老长,在石壁上晃成流动的算筹群像。常静徽展开北平舆图,算筹在地图上标出铁矿、河流与未来的蒸汽铁路,每一枚竹筹都刻着具体坐标,末端系着不同颜色的丝线:红代表铁矿,蓝代表河流,黄代表规划中的铁路。"长公主,徐辉祖的水师已控制渤海湾,江南造船厂的'飞浪级'蒸汽货船可七日直达天津卫。"她的指尖划过西山山脉,那里用朱砂标着"均平矿场","但迁都需要百万方石料,传统徭役制至少需十年,且会耗尽国库三分之一的存粮。"
"且会激起民变。"我叩响桌上的《工匠权益条例》,羊皮纸因频繁翻阅泛着油光,字里行间夹着洪溟洲工匠的请愿书,"不用徭役,用皇家建设集团招募。每日十文善值,管食宿,工伤者按算筹等级赔付——陈阿水,你去办这件事,算筹工匠优先录用,美洲归来的技工破格提拔。"燧发枪枪管敲击着蒸汽挖掘机图纸,"告诉工匠,每块城砖都刻名字,每道工序都记善值,他们不是劳工,是北平的。"
陈阿水单膝跪地,机械义肢在地面敲出算筹节奏,义肢关节处的洪溟洲贝壳纹随动作轻响。他抬头时,机械义眼映着煤油灯的火苗,眼角泪痕在皱纹里凝成冰晶:"长公主,我爹当年修应天城墙时被监工打断腿,临终前攥着半块城砖说'下辈子不当工匠'。若知道今天工匠能拿善值换房子,能在城砖上刻名..."他抹了把脸,"我要让每个工匠都知道,这城墙是给自己修的,是给子孙修的民主堡垒。"
腊月廿八,应天街头的西北风卷着细雪,刮过招募告示前的人群。朱漆木板上,算筹符号与汉字并列写着"皇家建设集团招工",下方列着石匠、铁匠、纺织工等工种与善值待遇,最下方用洪溟洲火山岩颜料标着"工匠议事会直选监工"。一个老石匠凑近看板,皴裂的手指划过"石匠每日十二文,满三月赠算筹帽"的字样,突然转身扯开破棉袄,露出后腰狰狞的鞭痕:"当年修皇陵,俺们累死累活只给窝头,监工拿皮鞭数砖!现在给善值还管医馆,俺第一个报名,死了也要在城砖上刻'李老石'三个字!"
我站在街角的蒸汽暖房里,透过结霜的玻璃窗看着工匠们。一个青年织工缩着脖子,掏出随身携带的竹制算筹,在掌心掰着筹杆嘀咕:"每日十二文,十日十二筹,换铁犁需百筹...唔,再兼修铁路的夜工,每日加五筹,半月能凑够半具铁犁钱,俺娃就能上学堂学算筹了。"他腰间的善值袋晃了晃,袋子上绣着妻子赶制的麦穗纹,针脚间还夹着半片晒干的粟米叶,那是洪溟洲的种子在应天结的穗。
正月初七,北平的荒地上,临时算筹台的蒸汽喇叭喷出白雾。首批十万工匠从四面八方汇聚,棉袄上别着洪溟洲的麦穗徽章,扛着工具的手上缠着写有善值数字的布条。我站在台上,看着陈阿水用蒸汽喇叭宣读章程,声音通过铜制扩音器传至十里外,每一个字都裹着白雾:"每砌十块砖,记一筹;每改一个设计,加三筹;每月初一,工匠议事会选举监工,若有贪腐,三筹可弹劾!"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算筹敲击声,十万支竹筹在寒冬中举起,如同一大片竹林在风中呼啸,掀起的声浪震得暖房的霜花簌簌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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