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修罗场,亦是生死劫。看九川如何以命搏命,看那灾厄之力如何饮血狂歌。步步杀机,字字染血。
那道磅礴气息如渊似海,自通道深处席卷而来,尚未见人,已让整个大厅的空气凝滞如铅。青松道人面露喜色,残存的青云派弟子则精神大振,看向厉九川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厉九川浑身浴血,右拳血肉模糊,内腑如焚,气息紊乱。但他站得笔直,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死死盯着通道入口,非但没有绝望,反而燃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来了!真正的生死大敌!
“嗡——”
一声低沉的剑鸣自通道内响起,清越悠长,却带着斩断一切的锋锐之意。下一刻,一道青虹如电光石火般射出,落在大厅中央,现出一人。
来人约莫四五十岁年纪,面容清癯,三缕长须,身穿一袭朴素的青色道袍,背负一柄连鞘古剑。他站在那里,并无逼人气势,却仿佛与整个大厅、乃至整座山峦融为一体,自然和谐,深不可测。正是青云派当代掌门,青玄真人。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满地狼藉和弟子尸首,最后落在厉九川身上,眼神无喜无悲,只有一种洞察世事的淡漠。
“掌门师兄!”青松道人连忙上前,语气带着羞愧与愤恨,“此獠身怀诡异邪功,残忍嗜杀,连毙我派十余精英弟子!请掌门出手,诛杀此寮,以正视听!”
青玄真人微微颔首,并未看青松,只是对着厉九川,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少年人,你身负异力,本是造化。奈何杀心过重,堕入邪道。放下屠刀,说出你师承来历,或可留你一线生机。”
厉九川咧嘴,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笑容狰狞而冰冷:“生机?我的生机,早在厉家村被屠那日,就断了!”他话音未落,体内灾厄之力轰然爆发,不再保留,整个人被浓稠如墨的黑气彻底包裹,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扑青玄真人!先发制人!
“冥顽不灵。”青玄真人轻叹一声,不见他如何动作,背后古剑“锃”然出鞘三寸!一道凝练至极的青色剑气凭空而生,如新月乍现,迎向黑气!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热刀切油般的声音。那看似狂暴无匹的黑气,竟被那看似轻描淡写的青色剑气从中一分为二,凌厉的剑意直透核心!
厉九川闷哼一声,倒飞而回,落地后踉跄数步,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鲜血淋漓,黑气溃散大半!差距太大了!这青玄真人的修为,远在青松之上,已臻化境!剑气中正平和,却蕴含着生生不息的乙木生机,正是他灾厄之力的克星!
“掌门威武!”青云派弟子欢呼。
青玄真人古剑归鞘,依旧负手而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之力,暴戾阴损,蚀人生机,乃天下至邪。今日留你不得。”
厉九川喘息着,眼神中的疯狂却愈发炽盛。不能力敌!唯有……搏命!他目光扫过周围虎视眈眈的青云派弟子,一个狠毒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猛地转身,不再攻击青玄,而是扑向离他最近的一名持剑弟子!速度竟比刚才更快三分,全然不顾自身空门大露!
那弟子大惊,慌忙挺剑直刺!
“噗嗤!”
长剑贯体而入!但厉九川不闪不避,任由剑锋穿透左肩,右手五指如钩,缠绕着最后凝聚的黑气,狠狠抓向对方面门!
“小心!”青松道人大喝,却已救援不及!
那弟子眼睁睁看着那只死亡之爪在眼前放大,惊恐万状!就在指尖即将触及其额头的刹那,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的青色光幕自那弟子身前浮现,挡住了这必杀一击!是青玄真人出手!
然而,厉九川的目标,本就不是杀人!他借着这一抓之力,身体诡异一扭,竟以穿透肩膀的长剑为轴,猛地将那名吓呆的弟子抡起,狠狠砸向侧面另一名弟子!同时,他右脚灌注残存之力,猛地跺向地面!
“轰!”
地面青石板碎裂,一股暗劲顺着地面直冲不远处一名持弓弟子!那弟子猝不及防,下盘不稳,惊呼倒地!
电光火石之间,厉九川制造出的混乱,恰好挡住了青玄真人追击的路线一瞬!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眼中凶光爆射,不顾一切地催动丹田内那已濒临枯竭的黑色漩涡!
“爆!”
他心中嘶吼!不是攻击外人,而是引动体内残存的灾厄之力,进行了一次极其凶险的内爆!借助这股自残产生的巨大冲击力,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撞向大厅一侧看似坚不可摧的石壁!那里,正是他之前感知中,阵法波动相对紊乱,且靠近外部山体的方位!
“他想同归于尽?!”青松道人惊呼。
青玄真人眉头微皱,袖袍一拂,一股柔和的巨力后发先至,想要将厉九川拦下。然而,厉九川这一撞,汇聚了内爆之力、残存灾厄之力以及全部的求生意志,快得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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