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内,时间仿佛凝固。
金属墙壁散发着冰冷的微光,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杀机。凌尘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明灭不定。枯木逢春丹的药力如同温润的溪流,艰难地滋润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与脏腑,但更深层次的创伤——归墟核心的裂痕,以及强行催动力量导致的本源亏空,却非寻常丹药所能轻易弥补。
剧痛如同附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神经。肉身濒临崩溃,灵魂亦在过度透支下变得脆弱。死亡的阴影,并未因暂时的安全而远离,反而如同悬顶之剑,提醒着他处境的岌岌可危。
然而,凌尘的心,却如同被玄冰封冻的湖面,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冰冷。
绝境,他经历的太多。每一次濒死,都如同一次淬火,将他的意志锻造得更加坚韧。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摒弃了一切杂念,心神彻底沉入体内那破碎的“战场”。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引导着药力,一丝丝地修复着龟裂的经脉,抚平着脏腑的创伤。同时,他运转《九劫噬天诀》与混沌残碑传来的玄奥法门,不再是被动吸收密室中稀薄的灵气,而是……主动引导体内那新生的、暗金色的归墟融火之力,去……灼烧、炼化那些受损最严重的组织!
这是一个极其疯狂、近乎自残的举动!如同以自身为熔炉,引火焚身!但凌尘明白,破而后立,不破不立!寻常的温养,对于他这等程度的道基之伤,效果太慢,而且会留下难以弥补的隐患。唯有以更加霸道、更加本源的力量,将旧有的“残骸”彻底焚尽,才能在灰烬中,催生出更加强韧的“新生”!
“归墟……非仅寂灭……亦为……重生之始!”
“以我道火……焚我残躯……铸我不灭道基!”
灵魂深处,回荡着不屈的道音。暗金色的火焰自归墟核心流淌而出,所过之处,受损的经脉、骨骼、乃至部分腐朽的血肉,都在极致的高温与寂灭意韵下,化为虚无!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整个身体都在被一寸寸地碾碎、蒸发!
凌尘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渗出暗金色的血珠,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偶。但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死死支撑!在焚尽旧躯的同时,他以强大的神念为引,催动枯木逢春丹的磅礴生机,以及混沌残碑传递来的那一丝微弱的混沌本源,如同最灵巧的织工,在焚出的“空白”处,以归墟融火之力为骨架,重新编织、构筑更加坚韧、更加契合归墟大道的……全新肉身!
这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重塑过程。时间在密室内悄然流逝,或许是一日,或许是三日。
渐渐地,凌尘体表的裂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新生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暗金色光泽,隐隐有混沌符文流转。体内那暗金色的归墟融火之力,不再狂暴冲突,而是如同温顺的江河,在更加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奔腾流转,每运转一个周天,力量便凝实一分,与肉身的契合度便提高一分。
归墟核心处的裂痕,也在混沌本源的滋养与新力量体系的稳固下,缓缓愈合。那暗金色的旋涡旋转得越发平稳、深邃,其核心深处,那一点融合了寂灭、创生与虚空意境的本质,愈发清晰。
破而后立,向死而生!
当凌尘再次睁开双眼时,密室中仿佛划过两道暗金色的闪电。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周身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鸣声。原本沉重如山的伤势,已然好了七成!虽然距离巅峰状态尚有差距,但战力已然恢复了八成有余!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肉身与归墟核心的联系更加紧密,对力量的掌控更加精妙入微,仿佛经历了一次彻底的脱胎换骨!
“金丹后期巅峰……只差一线,便可圆满。”凌尘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眼中寒芒闪烁。此刻的他,若是再面对那圣光族的元婴净化者,虽仍不敢言胜,但至少有了一搏之力,而非毫无还手之力!
他看向密室唯一的出口,目光仿佛穿透了金属墙壁,望向了西北方向。
断魂崖……噬魂老怪……空间裂缝……陨星海……
那是唯一的生路,也是下一个……杀戮场!
他没有丝毫犹豫,走到门边,手按在冰冷的金属上。金属脸店主留下的禁制感应到他的气息,悄然消散。
门外,依旧是那片混乱、污浊的葬骨墟市。但空气中的氛围,却明显不同了。圣光族突袭的余波未平,各种小道消息和紧张情绪在亡命徒之间蔓延。凌尘能感觉到,有几道隐晦而强大的神识,在墟市上空交织扫视,显然,各方势力都在密切关注着动向。
他压低兜帽,将自身气息收敛至金丹初期左右,混入熙攘杂乱的人流中,朝着墟市西北方向的出口快速行去。沿途,他能感觉到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但或许是之前“百骸通”店铺前的立威起了作用,或许是感应到他此刻内敛却危险的气息,并无人敢轻易上前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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