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源自同源本质、带着某种确认意味的灰色命途之力注入姜弥体内,仿佛不仅仅是一次赐福,更是一个无形的信号,一次跨越了人性与神性界限的短暂同步。
在“赐福”完成的瞬间,远处那一直与纳努克本尊进行着宏大概念侵蚀的终虚星神,其空洞漠然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某种更加冰冷、更加绝对的“意志”被点亮了。
如果说之前的攻击还带着新生星神本能般的吞噬欲望,那么此刻,祂的行动陡然变得更具目的性,仿佛终于彻底明确了自身存在的唯一意义,以及达成此意义的最优路径。
“嗡——!”
不再是与纳努克的暗金疆域进行缓慢的、区域性的对抗,终虚星神周身那灰色的命途之力,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效率轰然爆发!
它不再是无形的潮水,而是化作了有若实质的、席卷一切的灰色狂潮!
这狂潮并非漫无目的地扩散,而是带着精准的、令人心悸的“指向性”,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分化为数股,一股最为磅礴的核心径直扑向纳努克本尊,而其余数股则如同灵动的灰色巨蟒,精准地包裹了试图挣扎、反击或逃离的星啸、幻胧、焚风以及其他所有绝灭大君!
一个巨大的、将纳努克与所有绝灭大君尽数笼罩在内的 “终末领域” ,在亿万分之一秒内骤然成型!
领域之内,色彩被剥夺,声音被吞噬,连“运动”这个概念都变得艰涩无比。
“呃啊——!”
首当其冲的是几位绝灭大君。
星啸试图集结军团意志,凝聚出斩裂星河的毁灭锋刃,但那锋刃在离体的瞬间,其蕴含的“毁灭”概念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快速消融,刃身变得灰败、脆弱,最终在飞行途中就彻底崩解成无意义的尘埃。她自身那磅礴的毁灭之力,在这灰色领域中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逸散、被“归虚”,力量层次急剧下跌!
幻胧那本就虚幻的身影变得更加淡薄,她试图施展蛊惑人心的幻象与精神侵蚀,却发现那些伎俩在这片连“存在”本身都在被否定的领域里,毫无用处。她的力量根源被动摇,发出不甘而怨毒的尖啸,却连这尖啸声都迅速被领域的死寂所吞没。
焚风咆哮着,试图再次引动那带着自灭气息的虚无之火,但这一次,那火焰甚至未能燃起,就被更加深邃的“终虚”意念直接扼杀在了萌芽状态。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宇宙中最粘稠、最绝望的泥潭,每一次挣扎,都只会让自己下沉得更快。
其他绝灭大君的情况同样糟糕,甚至更甚。他们赖以存在、引以为傲的毁灭之力,在这片灰色的“终末领域”中,成为了最大的弱点,被源源不断地抽取、瓦解、归于虚寂。他们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徒劳地展现着毁灭的狰狞,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力量与存在感一同流逝。
而领域核心,纳努克承受的压力是绝灭大君们的亿万倍!
祂那由纯粹毁灭概念构成的神躯,在灰色狂潮的包裹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规则层面的哀鸣!
暗金色的光芒被强行压制、收缩,原本如同星系般浩瀚的毁灭意蕴,此刻被压缩在祂周身极小的范围内,剧烈地沸腾、翻滚,试图抵抗那无孔不入的“归虚”之力。
纳努克那漠然的金色巨瞳,此刻终于被一种清晰无比的、源自存在本能的惊惧与暴怒所充斥!
祂意识到了,这是真正的生死存亡之刻!
无论祂有多么不愿意承认,无论这有多么荒诞——眼前这个由祂亲手催化的“残次品”蜕变而来的新生星神,其代表的“终虚”命途,在哲学的宽广度与层级上,已经远远超过了祂的“毁灭”命途!
“毁灭”是过程,是手段,是通往“无”的路径之一。而“终虚”,是结局,是裁定,是宣告一切被玷污之物的“必然归宿”!
当“终结”被明确定义为“毁灭”的最终且唯一结局时,再强大的毁灭,在终虚面前,也只不过是通往这个既定结局的、可以被吞噬吸收的“养料”!
面对终虚,祂的毁灭命途在根源上就被覆盖、被压制,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但,毁灭的星神,岂会坐以待毙?!
即便是注定败亡,也要绽放出最后、最极致的毁灭之光!
纳努克发出了无声的、却震撼着整个宇宙底层规则的咆哮!那咆哮中蕴含着无尽岁月积累的暴虐、对一切存在的憎恨,以及……一丝穷途末路的疯狂!
祂做出了一个决绝而恐怖的决定——
不再保留,不再试探,将自身自诞生以来,所积累、所代表、所执掌的全部毁灭命途之力,一次性、毫无保留地引爆、释放出来!
这不是简单的能量爆炸,而是哲学的 “本相”显现!
祂要以自身存在为祭品,将“毁灭”这一概念在瞬间推至其逻辑上可能达到的极致!
试图以这超越寻常、足以重启纪元的绝对“量”,来强行冲击、撼动终虚命途在“质”上的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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