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跃迁的伟力,源于对宇宙规则的驾驭与扭曲。对于拥有着「巡猎」命途之力的姜弥而言,穿越星海如同呼吸般自然,磅礴的神力自发地抚平了周遭狂暴的虚数能量与空间乱流,护佑他自身毫发无伤。
然而,对于被他神力包裹,却终究是凡人之躯的洛奇而言,这趟旅程无异于一场酷刑。
跃迁启动的刹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宇宙巨手,将洛奇连同包裹他的金绿色光茧一同狠狠攥住,然后以无法理解的方式疯狂挤压、拉拽!
嗡——!!!
难以形容的恐怖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即便有丰饶神力形成的护盾抵消了绝大部分直接冲击,那渗透进来的、细微的法则层面的撕扯感,依旧让洛奇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哀嚎!
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内脏仿佛被移了位,血液在血管中逆流,眼前瞬间被一片猩红覆盖,耳中只有自己心脏疯狂擂动又仿佛即将破裂的骇人声响。
“呃啊——!”洛奇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姜弥立刻感知到洛奇的状况,眉头紧锁,更多的丰饶神力温柔而持续地注入洛奇体内,修复着那些瞬间出现的细微损伤,强行稳定他濒临崩溃的生命体征。
但这仅仅是开始。
随着跃迁的深入,周围的空间不再是虚无,而是化作了五彩斑斓、却又充满致命危险的扭曲色带。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又仿佛以无数种矛盾的方式同时流淌。
偶尔有未能被完全隔绝的、高度凝聚的虚数能量流如同鞭子般抽打在光茧上,激起剧烈的涟漪,每一次都让内部的洛奇如遭重击,口鼻中溢出鲜血。
洛奇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不规则的瘀青,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大面积破裂,体温忽高忽低,如果现在存在一台生命体征监控的话,那么洛奇现在的情况,必然会拉响最高级别的警报。
这已不再是旅行,而是对生命本质的残酷考验。
姜弥能清晰地“看”到洛奇身体内部正在发生的灾难——基因链在断裂,线粒体在衰竭,神经信号变得混乱……丰饶神力在拼命修复,但破坏的速度有时几乎与修复持平。这具平凡的躯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走向崩坏的边缘。
令姜弥心神震动的是,尽管承受着如此非人的痛苦,几次游走在彻底湮灭的深渊旁,洛奇那透过痛苦扭曲的表情和涣散眼神深处所透露出的意志,却从未有过丝毫动摇!
那是一种超越了肉体痛苦的、极致纯粹的渴望与期待。甚至在意识模糊的间隙,洛奇的嘴角还会无意识地向上牵起一个细微的、幸福的弧度,仿佛在痛苦的浪潮中抓住了某种甜蜜的幻象,如果存在,那一定是莱斯莉的笑容。
洛奇似乎并不将这些足以让任何硬汉崩溃的痛苦视为折磨,而是当作通往真爱路上必须经历的、理所当然的挫折与代价。
这份源于爱情的坚韧,让见惯了星神伟力与宇宙残酷的姜弥,也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的震撼。
巡猎的光矢划破永恒的长夜,二人的目的地终于出现在感知的尽头。
然而,真正的考验,此刻才骤然降临!
“格赖埃-III”星系那独特的、缓慢的时间流速,如同一个无形的泥潭,瞬间裹挟住了刚从超高速跃迁状态中脱离的两人。
对于姜弥而言,这种感觉如同从奔流的瀑布突然跳入粘稠的蜜糖,只是稍有不适,神力运转间便已适应。
但对于依靠丰饶神力强行维持生命、本身时间感与主宇宙同步的洛奇来说,这无疑是又一记重击!
“咳——!”洛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液的颜色竟显得有些黯淡。
紧接着,让姜弥瞳孔骤缩的一幕发生了!
在周围缓慢时间流速和自身剧烈消耗的双重作用下,洛奇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老化!
原本还算乌黑的头发在短短几息之间变得灰白、干枯,失去所有光泽。光滑的皮肤迅速失去弹性,布满深深的皱纹和老年斑。挺拔的身躯佝偻下去,肌肉萎缩,骨骼变得脆弱。明亮的眼眸变得浑浊,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无力……仿佛短短一瞬间,他就走完了凡人数十年的光阴,直接步入了风烛残年!
而这具苍老脆弱的躯体,还要承受之前空间跃迁留下的、并未完全愈合的内外伤!新伤旧痛叠加,生命之火如同狂风中残烛,微弱得下一秒就要熄灭!
“不好!”姜弥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再次全力催动丰饶神力!
磅礴温暖的金绿色生命洪流如同决堤江河,疯狂涌入洛奇衰老的体内。
随着姜弥的注入,「丰饶」所带来的奇迹发生了。
洛奇那花白的头发从发根开始重新染上墨色,皱纹被无形的手掌抚平,佝偻的脊背重新挺直,萎缩的肌肉再次充盈……衰老的过程被强行逆转,洛奇又以惊人的速度恢复青春!
然而,他身处的时间环境并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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