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的绸缎巷,总飘着股子染料的酸香。张记布庄的门板刚卸下一半,老板张老三就踮着脚往巷口望——今日断云票号要在巷里的茶馆开“商户会”,诸葛红月亲自主持,据说要推出个“联保贷”的新法子,专帮小商户借钱。
“老张,你真要去?”隔壁染坊的王掌柜背着靛蓝染料经过,靛泥蹭了半袖,“听说那‘联保贷’要三家商户绑在一起,一家还不上,另外两家得兜底,这不是把脖子往一块套吗?”
张老三挠了挠头,布庄的门板被他擦得发亮,却掩不住角落里那台吱呀作响的旧织机——那是他爹传下来的,织出的棉布总带着道歪纹,再好的染料也盖不住。他早想买台断云寨造的新织机,可一问价,要五十两,抵得上他半年的利润,钱庄又不肯借,说他“铺面小,没担保”。
“去看看总不亏。”张老三锁好门,揣着个铜板就往茶馆走。巷里的小商户都往那赶,有开裁缝铺的李婶,有卖丝线的赵小哥,还有磨剪刀的老周,一个个搓着手,眼里藏着点盼头。
茶馆里早挤满了人。诸葛红月坐在主位,面前摆着本厚厚的账册,青禾正给众人倒茶。见人来齐了,诸葛红月清了清嗓子:“各位都是绸缎巷的老商户,我就直说了。断云票号推出‘联保贷’——三家商户互相作保,就能借银子,最多能借一百两,月息一分五,期限半年到一年,用来扩生意、添设备都行。”
话音刚落,茶馆里就像炸了锅。
“三家互保?那要是有人赖账咋办?”李婶捏着手里的顶针,她的裁缝铺刚有点起色,可经不起折腾。
“月息一分五,比钱庄低是低,可这‘联保’听着就吓人。”赵小哥拨着算盘,他的丝线铺本小利薄,最怕惹上债务。
诸葛红月没急着解释,让青禾取出几份契约样本:“大家看,这契约上写得明白——联保商户得是常年合作的街坊,知根知底;借款用途得是正经生意,票号会派人查验;要是真还不上,先拿店铺货物抵,不够的再由联保商户分摊,绝不会逼着大家卖房子卖地。”
她指着账册上的记录:“沈府的绸缎、钱家的茶叶,刚开始也缺银子,都是靠借贷周转起来的。小商户本钱薄,更需要周转,可钱庄嫌你们‘没担保’,我们断云票号不怕——因为你们的信誉,就是最好的担保。”
张老三的心猛地跳了跳。他和王掌柜、李婶合作了五年,他的棉布送王掌柜染坊,染好的布送李婶裁缝铺,早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要是三家联保,借五十两买台新织机,织出的布平整,定能多赚不少。
“诸葛夫人,”张老三鼓起勇气站起来,“要是借五十两,半年还清,连本带利要还多少?”
诸葛红月让账房先生算给大家看:“五十两,月息一分五,半年利息四两五,连本带利五十四两五,每月还九两多,压力不算大。”
账房先生的算盘噼啪响,算得明明白白。王掌柜凑到张老三耳边:“我最近想添口新染缸,也得二十两,要是咱三家一起借,凑够七十两,你买织机,我添染缸,李婶添台锁边机,说不定真能赚回来。”
李婶也动了心:“我那锁边机早就该换了,锁出的边总起毛,客人都有意见。要是能借点银子……”
三人眼神一对,心里都有了数。
散会后,张老三拉着王掌柜、李婶直奔断云票号。小林见他们来,笑着迎上来:“三位是来办联保贷的?”
“是!”张老三把三人的合作账本拍在桌上,“我们三家常年搭伙做生意,张记布庄借五十两买织机,王记染坊借二十两添染缸,李记裁缝铺借十两换锁边机,总共八十两,一年还清!”
小林仔细看了账本,又去他们的铺子查了查,回来后竖起大拇指:“三位的生意确实扎实,符合条件!这是契约,签了字,按个手印,银子马上就能领。”
签契约时,王掌柜的手有点抖:“这要是还不上……”
“放心,”张老三按住他的手,“咱三家齐心协力,好好干,别说八十两,就是一百两也能赚回来!”
李婶也笑了:“等赚了钱,我请你们吃苏州最好的酱肉!”
三人按了红手印,领了银子,走出票号时,阳光正好照在“断云票号”的牌匾上,金灿灿的。张老三攥着沉甸甸的银子,忽然觉得那台新织机仿佛就在眼前,织出的棉布平整得像镜面。
不到半个月,绸缎巷的小商户们都动了。开绣坊的吴姐拉着弹棉花的老郑、卖纽扣的小马,也办了联保贷;磨剪刀的老周联合修鞋的、补伞的,借了三十两添了台磨刀机。一时间,巷里叮叮当当全是添设备、扩铺面的声响。
张老三的新织机到了那天,全巷的商户都来看热闹。断云寨造的织机果然不一样,铁架子结实,织出来的棉布又平又匀,王掌柜染出来的布颜色更鲜亮,李婶锁的边也光滑了,三家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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