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渊站在高台入口,月白长衫在暗风里轻轻摆动,那把刀握得稳极了,像是从没离开过他手。
我没动,谢琬也没动。我们俩都踩在浮石上,脚下这块石头已经开始发黑、裂纹像蛛网般爬开,油渍还在往下滴,黏糊糊地沾在鞋底。
“楚公子。”他又叫了一声,声音温和得像在茶楼碰见老友,“你我许久未见,何必急着走?”
我冷笑:“你站那儿就够赏心悦目了,不用再靠近——我怕自己忍不住吐出来。”
他眉梢微挑,竟还笑了:“你还是这般嘴硬。”
“嘴硬总比心烂好。”我侧身一步,挡在谢琬前面,压低声音,“抓紧我袖子,等我说跳,你就往前扑。”
她没应声,但我感觉到她的手指勾住了我的衣角。
头顶的石板又是一震,裂缝从棋盘边缘炸开,整片地面开始倾斜。一块浮石轰然坠入暗河,溅起的水花腥臭扑鼻,混着腐木和铁锈的气息。
裴仲渊却不动,只是抬眼看了看崩塌的穹顶,淡淡道:“你们以为破了棋局就能活?这机关根本不是为了拦人……是为放人进去。”
“放谁?”我问。
“该死的人。”他说完,忽然退后半步。
就在这一瞬,整条浮桥猛地一沉,中间三块石头同时断裂,朝着深渊滑落!
“跳!”我拽着谢琬猛冲两步,在最后一块完好的石板上借力跃起。
风在耳边刮,脚底下是翻滚的黑水。我眼角余光看见守陵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对岸岩台,手里竟多了一杆长矛,矛尖寒光一闪,直指谢琬胸口!
人在空中没法变向,我只能拧腰把她往边上甩。她摔在湿滑的岩石上,打了个滚才停下。我落地更狼狈,膝盖砸在石棱上,疼得眼前一黑,但还是撑着折扇站起来,回头就见那长矛已被抽回,矛头滴着血——划破了我的袖口,也带走了皮肉。
“你疯了?”我盯着守陵人,“刚才不是你让我们破局的?现在又动手?”
他没答话,只喘着粗气,嘴角渗出血丝。他脸色灰败,显然受了内伤,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谢琬。
谢琬已经爬起来,一手撑地,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玉珏,举在身前。
长矛再次刺来,快如闪电。
她几乎是本能地抬手一挡。
“铛!”
金属撞击的火星溅到脸上,烫了一下。玉珏没碎,但震得她整条胳膊发麻,差点脱手。
我趁机抢上前,一脚踹在矛杆中段。竹木裂开的声音清脆响起,长矛断成两截,一半飞进暗河,转眼就被浊流吞没。
守陵人踉跄后退,靠在岩壁上,咳出一口血。
“你若真是母后旧部,”谢琬声音发颤,“为何要杀我?她说等能破局之人……那你为什么还要拦我们?”
他抬头看她,眼神复杂,像是想笑,又像是在哭。
“皇后让我……守在这里……等一个能走出九宫阵的人……”他喘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不是来杀你……是来……验证你……”
话没说完,脚下的岩台突然塌陷。
他整个人往后仰去,双手胡乱抓着边缘,指尖在石头上刮出几道白痕,终究没能抓住什么。
我冲过去伸手,只捞到一片破布。
他掉进了暗河。
黑水翻涌了一下,旋即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几缕血丝在水面散开,很快也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谢琬呆立原地,玉珏还攥在手里,指节发白。
我喘着气,右臂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伤口不深,但血一直往外渗。我把折扇夹在腋下,撕了块衣襟草草缠住。
“他最后那句话……”谢琬喃喃道,“‘验证’我?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盯着河面,“但他没说谎。一个快死的人,没必要编故事。”
“可他刚才真的想杀我!”
“也许不是杀。”我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飞快转着,“是测试。就像你说的棋局——每一步都在考你能不能破。”
她皱眉:“所以母后安排这一切,就是为了……看看我配不配活着回来?”
我没接这话。有些事现在不能说,说了只会让她更乱。
头顶的震动越来越频繁,碎石不断掉落,砸在岩台上噼啪作响。整座地宫像是随时会彻底塌下来。
“不能再待这儿。”我说,“走。”
她点点头,跟着我往隧道深处走。脚下的路越来越窄,岩壁渗水,踩上去滑腻腻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霉味,混着河水的腥气。
走到拐角处,她忽然停下。
“怎么?”我问。
她望着身后那片黑暗,轻声说:“你说……他会不会还活着?”
“掉进那种河里,生还的可能不到三成。”我实话实说,“何况他本就重伤。”
“可要是他还活着呢?”她咬了咬嘴唇,“要是他真是母后的人……那他为什么要躲二十年?为什么不早点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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