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口的风总是带着酒楼后厨的油烟味,混着秋夜微凉的露气,扑在人脸上,像一层薄纱。我刚拐过弯,便见那酒楼伙计迎了出来,满脸堆笑,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上:“楚公子来了?三皇子早等着您呢。”
我轻轻点头,不动声色地将手中折扇收进袖中。那扇子沉得很,不是因材质,而是因藏了太多不能说的东西——裴仲渊的动作轨迹、王铎旧部的联络暗号、还有昨夜我在布庄屋檐下听见的只言片语。
萧景珩的私宴,向来不对外张扬。可越是隐秘的事,越容易被人嚼碎了传开。那些落魄文人、江湖术士,在酒后吐真言时,总免不了提起这位“礼贤下士”的皇子殿下如何慧眼识珠,又如何不动声色地把人收归己用。
他们以为自己是被赏识的英才,其实不过是棋盘上待选的卒子。
而我,想当的不是卒子。
是那个走到对方老巢里,一把掀翻棋盘的人。
二楼雅间早已备好席面,八仙桌旁坐了五六人,有穿旧官袍的老学究,袖口磨得发白,眼神却还透着不甘;也有满脸风霜的游方道士,指甲缝里沾着香灰,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刚从哪座荒庙里赶来赴这场“天机之会”。
我一推门,几道目光齐刷刷扫来。
有人冷笑,有人皱眉,更多是轻蔑——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书生,走路都像随时会倒下,竟也敢来争这一席之地?
我低着头,缓步走入,衣摆拂过门槛时微微一顿。这不是怯场,是在听。
楼下有没有脚步声滞留?窗边是否有帘角微动?这些细节,决定今晚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萧景珩坐在主位,四爪龙纹蟒袍穿得一丝不苟,领口扣到最上一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他嘴角噙着笑,温和如春风拂面,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笑时不达眼底,反倒映出几分冷光。
像庙里的菩萨,慈悲相,阎罗心。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声音平和:“这位是?”
“在下楚昭,一介寒生。”我拱手,姿态恭敬却不卑微,“听闻殿下礼贤下士,特来献策。”
“哦?”他眉梢微挑,似觉有趣,“什么策?”
我垂眸,掩住眼底锋芒,缓缓道:“治国之策不敢谈,但若论如何让百姓心服口服——”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只需三招:减赋、放粮、斩贪官。”
满座皆静。
有人脸色变了,显然是朝中旧臣门生,这话直戳他们命门。
可萧景珩没恼,反而眯起眼,细细打量我,仿佛在掂量一块璞玉的成色:“你倒是敢说。那要是赋不能减,粮无处可放,贪官还是自家亲戚呢?”
来了。
我知道他会问这个。
于是我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那就换个法子——先把贪官捧上高位,让他作恶出名,结党营私,民怨沸腾。然后一刀砍了,既立威,又收民心。这叫借刀杀人,还能落个清廉名声。”
话音落下,桌上几人呼吸都重了几分。
那道士猛地抬头,眼中惊疑不定;老学究则死死盯着我,像是要看穿我是疯子还是妖人。
唯有萧景珩,沉默了一瞬,忽然朗声大笑:“好!狂生也有真见识!来人,给楚公子上酒!”
酒端上来,是烈性的烧刀子,一碗澄澈如水,入口却能焚喉。我接过碗,仰头便饮,一杯接一杯,嘴上越说越疯,从税制说到军饷,从边关屯兵讲到盐铁专营,句句踩在朝廷痛点上。
有人怒目而视,有人冷笑摇头,但我看得清楚——萧景珩的眼神越来越亮。
他喜欢听这些。
不是因为我多有才,而是我说出了他想做却不能明说的话。那些藏在奏折夹层里、压在心底多年的野心与算计,被我用一句句“狂言”剖开,摆在明面上。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一群敢说真话、又能替他背锅的人。
到了第三巡,我故意踉跄了一下,手一抖,酒洒在袖子上。我不擦,反而举起杯,含糊道:“其实啊……先帝走得不明不白,可陵里头的东西,才是真命脉。”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烛火跳了一下,映得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
我装作醉得厉害,脑袋一点一点,嘟囔着继续:“听说……带走了改命的宝物,谁能拿到,谁就能掌天下气运……是不是真的?”
萧景珩的手指,在案几边缘轻轻一顿。
那一瞬,他的瞳孔收缩,呼吸微滞——不是惊讶,而是本能的确认,像有人突然碰到了他藏在暗格里的钥匙。
他很快敛住神色,淡淡道:“荒唐话。皇陵乃禁地,岂容妄议?”
“是是是……”我打着酒嗝,脸已贴上冰凉的桌面,呼吸放缓,眼皮沉重,“可我听人说……那里面不止金银,还有能定乾坤的秘宝,关乎……大胤未来。”
最后一个词出口时,我自己先“醉倒”过去,头歪向一侧,嘴角流下一缕酒渍。
屋内沉默了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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