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还在烧,灰烬打着旋儿往上飘。我盯着那根刚被谢琬扯断的麻绳在火里蜷缩成黑团,没说话。
王铎已经把那个活捉的死士绑在了庙后柱子上,绳子勒进皮肉,人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你真觉得他能开口?”谢琬站在我旁边,声音比刚才稳多了,袖口还沾着一点火星子。
“不是能不能。”我从腰带抽出折扇,轻轻敲了两下掌心,“是我想不想让他开口。”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问。
我走过去,蹲在死士面前。这人年纪不大,脸刮得发青,嘴唇干裂,但呼吸均匀,显然是受过训练的硬角色。
我没碰他,只伸手拨开他左腕上的袖口。第三颗扣子缝线歪了一点,针脚细密,却带着股刻意的整齐。
“这扣子是谁缝的?”我问。
他眼皮都没抬。
“裴仲渊。”我说,“他有个怪癖,不喜欢下人穿不合身的衣服。要是谁的扣子掉了,他会亲自拿针线补,一边补一边念叨‘衣冠不整,何以治国’。”
死士喉结动了一下。
我还是没看他,继续说:“你们今晚换岗口令是‘西风不起’,对吧?可你被人按倒的时候喊的是‘风起’——说明你根本不是当值的人。你是从县衙大牢调出来的贴身护卫,专门来接应他的。”
他猛地睁眼,瞳孔缩成一线。
“不可能……没人知道这个口令。”
“我知道。”我合上扇子,在他膝盖上轻点一下,“我还知道你身上藏了毒囊,在舌根底下。动手前咬破,三秒就能断气。所以王将军想用刑,得先撬开你的嘴——太麻烦。”
他闭上眼,重新绷紧身体。
我站起来,拍了拍手:“行了,不用审了。”
谢琬皱眉:“这就放弃了?”
“不是放弃。”我转身走向墙角的包袱,翻出一块脏布和一支秃笔,“是换种方式问话。”
王铎走过来:“你要写信?”
“嗯。”我蘸了点水,又从药包里挑出些粉末混进去,“写给裴仲渊。”
“他在大牢里!没人敢送东西进去!”
“那就让东西自己长腿跑进去。”我低头在布上写字,字迹淡得几乎看不见,“他知道我们抓了他的人,肯定等着看我们怎么出招。如果我们打杀上门,那是正中下计——他巴不得我们闹大,好坐实我们‘挟持朝廷命官’的罪名。”
谢琬若有所思:“可如果什么都不做……他又会觉得我们没本事。”
“所以我们得做点让他睡不着的事。”我把布条收好,递给王铎,“去找个老狱卒,姓陈的,四十多岁,左耳缺了个角——三年前被裴仲渊当众打了二十板子,说他递文书时手抖。”
王铎眼睛一亮:“这人我听说过,现在还在牢里当杂役?”
“就在厨房管剩饭。”我说,“让他今晚照常送饭,把这块布塞进烂菜叶底下。清理残羹的是个小杂役,瘦脸,爱咳嗽,是我半个月前安插进去的。”
谢琬忍不住问:“就凭这封信,他就会怕?”
“不怕。”我摇摇头,“但他会开始算——我们是怎么知道他缝扣子的习惯?是谁泄了口令?连他贴身护卫的调动都清楚?”
我走到门口,望向远处官道。夜雾弥漫,几盏灯笼像萤火般晃动。
“他这种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失控。你以为他在钓鱼,其实鱼线早被我们剪了半截。”
王铎咧嘴笑了:“有意思。那小子平日装得跟圣人似的,天天在衙门讲‘清廉自守’,背地里连手下裤子破个洞都要管。现在发现自己的事被人扒得底朝天,非疯不可。”
“他不会疯。”我靠在门框上,“他会更冷静,更谨慎,甚至可能暂时按兵不动。但只要他开始怀疑身边每一个人,裴党的手脚就慢下来了。”
谢琬忽然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揭发他?上朝指认,让皇上定罪。”
“皇上?”我笑了一声,“你觉得现在的朝廷,还能动得了他?他能在粮账上做手脚十年不露破绽,能在边关安插三十多个亲信,能把北狄的货船安排得滴水不漏——这种人,怎么可能没留后路?”
我顿了顿:“他进大牢,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躲风头,等我们乱来,然后反手一击,坐实我们‘构陷忠良’。”
王铎哼了一声:“所以咱们偏不按他想的走。”
“对。”我从包袱里取出账册,摊在地上,“你们看这里——所有粮船变更路线的时间,都在每月初四。而裴仲渊每个月初三都会去城外祭母,说是母亲病逝周年。可他母亲明明是腊月走的,哪来的每月祭拜?”
谢琬凑近看:“所以他是借出城之机,亲自下达指令?”
“不止。”我指着一笔交易记录,“每笔货款结算后,都有一个极小的朱砂印,形状像草书的‘渊’字。普通商贾哪敢在公文上盖私印?只有他,仗着户部侍郎的身份,把规矩变成特权。”
王铎一拍大腿:“难怪查来查去都是些小喽啰顶罪!原来上面有人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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