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轮回之眼,如同宇宙深沉而平稳的呼吸,在寂灭之心的虚空中缓缓脉动。那核心的一点生之萌芽,虽微弱,却坚定不息,与周遭的寂灭之力形成了完美的动态平衡,再无暴走之虞。
苏晓与灵晓的身影自那交融的青紫光芒中重新凝聚,她们的面容依旧,气质却已超然物外,眼眸中蕴含着轮回生灭的轨迹,仿佛亘古的星空。她们并未如传说中合道者那般彻底失去自我,化为冰冷的天道规则。紫霄与青莲的本源特性,让她们在执掌轮回权柄的同时,依旧保有着属于“凌皓”与“苏晓”的核心情感与记忆。
她们是轮回的守护者,亦是彼此唯一的道侣与半身。
墨千殇、韩厉、柳芸、陆判官等人,悬浮在稍远处的虚空,望着那与新生轮回浑然一体的两人,心情复杂难言。既有浩劫平息的如释重负,亦有挚友(弟子)踏上至高之路的欣慰与一丝怅惘。
苏晓与灵晓相视一笑,携手一步踏出,便已来到众人面前。空间在她们脚下失去了意义。
“师尊,陆判官,韩师兄,柳师姐,诸位道友。”灵晓开口,声音清越平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此番劫难,多谢诸位鼎力相助。”
苏晓亦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韩厉和柳芸身上,眼中带着真挚的感激与祝福。
墨千殇看着两位弟子,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近乎于“柔和”的神色,他摆了摆手:“行了,跟为师还客气什么。路是你们自己走的,道是你们自己证的,很好,没给为师丢脸。”他话语依旧简洁霸道,但那眼底深处的骄傲却掩饰不住。
陆判官拱手,肃然道:“二位尊者重塑轮回,恩泽三界,功德无量。冥界上下,感激不尽。日后轮回秩序,还需二位尊者多加看顾。”
“分内之事。”苏晓与灵晓齐声道。
韩厉挠了挠头,依旧是那副耿直模样,笑道:“灵晓师姐,苏晓师姐,看到你们没事,还变得这么……厉害,我就放心了!”柳芸在一旁抿嘴轻笑,眼神欣慰。
短暂的叙旧后,众人知道,此地已非久留之所。新的轮回秩序初定,需要时间稳固,而苏晓与灵晓,也有了她们新的职责与归宿。
“日后有何打算?”墨千殇问道。
灵晓与苏晓对视一眼,苏晓轻声道:“轮回需人守护,寂灭亦需平衡。我与灵晓,会常驻于此冥界与生界之交,忘川彼岸。既可监察轮回,稳固秩序,亦可……遥望人间烟火。”
这是她们的选择,亦是她们的承诺。在承担起守护三界重任的同时,并未完全割舍与尘世的最后一丝联系。
墨千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陆判官则表示,会将冥界事务安排妥当,绝不容许再出现轮回殿主那般祸乱。
告别之时,并无太多伤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生死尚且看淡,何况聚散。只要心存挂念,时空并非阻隔。
……
忘川河畔,彼岸花海绚烂如血亦如霞。
在这片生与死的交界之地,一座简朴却不失雅致的庭院悄然坐落。院中,一株巨大的混沌青莲虚影若隐若现,洒下朦胧清辉,与冥土气息和谐共存。旁边,则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紫霄道韵,威严内敛。
这里,便是苏晓与灵晓在人冥两界交界处的道场,亦是她们守护轮回、守望彼此的家。
日子仿佛变得缓慢而平静。
她们时常并肩立于忘川之畔,看那河水奔流不息,无数灵魂在鬼差的引渡下,浑浑噩噩地踏上来生之路。在新的平衡轮回下,灵魂的往生不再充满痛苦与挣扎,而是多了一份自然而然的平和。善者得善果,恶者受惩戒,一切井然有序,却又保留了情感转生的微妙可能。
她们也会遥望生界,看那云卷云舒,王朝更迭,看那凡尘中悲欢离合,炊烟袅袅。那是她们曾经拥有,并最终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的“人间烟火”。
偶尔,会有故人造访。
韩厉与柳芸结为道侣,时常游历三界,路过冥土时,总会来此小坐,分享生界的趣闻与四海商会的近况。柳芸甚至开玩笑说,要在冥界开个分会,被灵晓笑着婉拒。
墨千殇来得次数不多,但每次来,都会与灵晓对弈一局,或是考较一下苏晓近来对平衡之道的领悟,虽言语依旧简洁,关怀却在棋局与论道之中。
陆判官成了常客,常来与她们商议冥界要务,探讨轮回运行中的细微调整。赵括选择留在了察查司,戴罪立功,如今已是一员得力干将。
这一日,夕阳的余晖竟罕见地穿透了冥界的阴霾,为忘川河水和彼岸花海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苏晓与灵晓携手立于花海之中,眺望着那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红日,也眺望着红日之下,那遥远而充满生机的人间。
“还记得吗?在地球的时候,我们也常说,要一起看每一个日出日落。”苏晓轻声开口,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灵晓握紧了她的手,眸光如水:“记得。那时的日出日落,属于我们的小家。而现在,我们守护的,是这三界众生的每一个晨昏。”
她们的视线交汇,无需更多言语,已明白彼此心中所想。从地球夫妻的尘世情缘,到历经生死轮回,成为孟婆与彼岸花魂,再到如今执掌轮回、平衡寂灭的至高存在。她们的关系几经蜕变,愈发坚韧不朽。她们的爱,早已从个人小爱,升华为对彼此、对众生、对这方天地的大爱。
夕阳终于完全沉下,冥界的夜空星辰开始闪烁,忘川河水倒映着星光与两岸的彼岸花,静谧而瑰丽。
“回家了。”灵晓轻声道。
“嗯,回家。”苏晓微笑回应。
两人转身,携手走向那亮着温暖灯火的庭院。身后,是无尽的星河与奔流的忘川,是她们将用永恒去守护的三界轮回。
她们的故事,已成为流传于三界的传说,激励着后来者,诠释着爱与守护的真谛。
而她们的守望,将始于这场关于「家」的逆行,终于这忘川彼岸的永恒,直至……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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