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糯走到他面前，仰起脸，笑了。
“秦先生，一小时到了。”
“这是在你给的选项里，我选的。”
“你不能因为我选了最便宜的，就说我违约吧？”
“毕竟，勤俭持家，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呢。”
秦屿死死地盯着她那张带笑的脸，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服输的倔强。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上车。”
……
万豪酒店，灯火辉煌。
这场慈善晚宴，是京市上流社会的一次顶级盛会。
来往的宾客，非富即贵，女人们穿着当季最新的高定，佩戴着鸽子蛋大的珠宝，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当秦屿挽着姜糯走进宴会厅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秦屿，这个万年不近女色的活阎王，竟然真的带了他的新婚妻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了姜糯身上。
下一秒，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
“天啊，那就是秦太太？怎么穿成这样？”
“那裙子……我没看错吧？好像是ZARA的？上个月打折我还看到过……”
“不是吧？秦屿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老婆穿快消品来这种场合吧？太丢人了！”
“啧啧，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山鸡就是山鸡，披上羽毛也变不成凤凰。”
那些声音不大不小，却精准地传进了姜糯的耳朵里。
一道道鄙夷、嘲弄、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能感觉到，挽着她手臂的那只手，骤然收紧，秦屿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他肯定觉得，她让他丢尽了脸。
姜糯的心里，说不清是报复的快意，还是更深的悲哀。
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这不是秦太太吗？”
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名媛，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正是林婉婉的头号闺蜜，王氏集团的千金，王思思。
王思思上下打量着姜糯，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秦太太今天这身，真是……清新脱俗呢。”
她故意把“清新脱俗”四个字咬得又重又长，周围几个名媛立刻发出一阵哄笑。
姜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谢谢夸奖。”
“王小姐也很漂亮，这身粉色的裙子很衬你。”
王思思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居然还能接话，顿时有些恼怒。
“我这裙子可是Dior首席设计师亲手为我设计的，全球就这一件。”
她炫耀地挺了挺胸。
“不像某些人，拿件地摊货就敢出来见人，真是拉低了整个宴会的档次。”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难听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秦屿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正要开口。
姜糯却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掐了一下。
她的战场，她自己来。
她忽然对着王思思，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想起来了！”
“我说王小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你就是上次在‘名品仓’跟我抢最后一件打折衬衫的那位啊！”
“哎呀，你看你，早说你喜欢，我就让给你了嘛！都是爱逛折扣店的姐妹，何必呢！”
姜糯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王思思的脸，“刷”的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名品仓？
打折衬衫？
她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
这个贱人！居然敢当众污蔑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思思气得声音都抖了。
“我没有啊。”姜糯一脸无辜，眨了眨眼，“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毕竟王小姐长得太大众脸了，没什么辨识度。”
“噗——”
周围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王思思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姜糯那张无辜又可恨的脸，心里的恶毒再也压不住了。
她端着酒杯的手，突然“不小心”一歪。
哗啦——
满满一杯猩红的葡萄酒，从头到脚，全都泼在了姜糯那条白色的连衣裙上！
“啊！”
王思思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
“对不起，对不起秦太太！我手滑了！”
她嘴上道着歉，眼睛里却全是看好戏的恶毒。
白色的裙子，被红酒染上了一大片刺目的污渍，像是雪地里开出的肮脏花朵。
冰凉的酒液顺着裙摆滴落，黏腻地贴在姜糯的皮肤上。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片狼藉之上。
羞辱。
赤裸裸的，当众的羞辱。
王思思就是要让她，让所有人都看到，她姜糯，不过是个可以任人欺凌的玩意儿。
姜糯的身体，因为冰冷的酒液，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王思思那张扭曲而幸灾乐祸的脸。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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