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熠自然一眼就瞧出了林初的不同,那眼神中带着凌厉的剑意,但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传说中那个极致的剑道天赋。
“使者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已安排妥当。”南宫熠笑容温煦,转向侍立一旁的管事,“本座正要去巡查外门弟子日常修炼,使者与两位天骄皆是见多识广之辈,若不嫌弃,不妨一同移步,指点一番我炽阳宫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也好让他们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的话语滴水不漏,将试探之意巧妙地包裹在“指点”与“开阔眼界”的外衣之下。使者心中冷笑,这南宫熠不仅想称量林初的斤两,恐怕更存了借弟子之手挫其锋芒、乃至在“贵客”面前彰显炽阳宫底蕴的心思。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林初一眼,少年眉宇间依旧淡漠,仿佛置身事外。但他不知道的是,南宫熠还有一个目的。
一行人踏过青石铺就、被岁月磨得光滑的宽阔廊道,走向位于山腰的巨大修炼广场。正值午后,炽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将整片广场炙烤得热浪滚滚,空气扭曲。数百名外门弟子,如同蚁群般散布其间。呼喝声、兵刃破风声、拳脚撞击声、粗重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原始而蓬勃的生命力。汗水滴落在滚烫的石面上,发出“嗤嗤”轻响,蒸腾起微不可察的白气,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和一种属于年轻修士特有的、带着血性的躁动。南宫熠目光扫过,看着弟子们挥汗如雨,心中满意地点点头。
宫主亲临!这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广场!所有修炼中的弟子动作齐齐一滞,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呼喝!数百道目光瞬间变得滚烫,汇聚在南宫熠一行人身上。宫主亲自巡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能得他青眼,一步登天绝非虚言!刹那间,拳风更烈,刀光更疾,呼喝声震耳欲聋,每个人都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如同开屏的孔雀,竭力展示着最绚烂的一面。整个广场的气血仿佛都沸腾了。
“拜见宫主——!”数百人齐声呐喊,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炸响,直冲九霄云外,连远处山崖上的松涛似乎都被这声浪压得低伏下去。
南宫熠面色平静,微微抬手,虚按一下。那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沸腾的广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顷刻间鸦雀无声,只剩下无数双激动、忐忑、充满希冀的眼睛。
“勤勉之心,本座甚慰。”南宫熠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我炽阳宫蓬荜生辉。”他侧身,让出使者与林初、林墨的身影,“这位乃上国都城使者大人,这两位,是持拜帖即将前往国都学府深造的绝世天骄,林墨公子,以及……”他目光刻意在林初身上停留了一瞬,“这位,是专精剑道的林初公子。途经我宫,暂作休整。”他顿了顿,目光扫视全场,最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落在林初身上,“上国遴选,万中无一。本座亦心向往之,想一睹天骄风采。不知我炽阳宫弟子之中,可有勇者,愿下场与这位林初公子切磋一二?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何为上国天骄之姿?”他话语温和,却字字珠玑,将林初推向了风口浪尖。
林初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将他带到这外门修炼之地,用意不言而喻。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场中,那些卖力展示的弟子,在他眼中,动作轨迹清晰可见,力量运用更是破绽百出,如同孩童舞棒,实在提不起丝毫兴致。浪费时间?他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连眼神都懒得给予更多关注。
这份近乎漠然的姿态,彻底点燃了外门弟子心中的不满。几个性子急躁、平日在外门也颇有声名的弟子按捺不住,纷纷出声: “林公子,宫主亲自邀请,给个面子指点几招呗?” “是啊,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看看上国天骄和我们这些‘土包子’有何不同?” “莫不是……怕了?觉得我们炽阳宫弟子不配与你交手?” 言语间,挑衅之意渐浓。
使者见状,靠近林初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林初,众目睽睽,宫主盛情难却。略展身手,点到为止即可。一味推拒,流言蜚语恐生,于你,于学府声誉皆是不利。权当……活动筋骨。”
林初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随即被一片深潭般的冷寂覆盖。也罢。他身形未见如何动作,仿佛只是光影微微扭曲了一下,人已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秋叶,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中央那座最为巨大的对战台上。烈日当空,他孑然而立,衣袂在热风中纹丝不动,一股无形的孤高与疏离感油然而生。 “选最强的。”清冷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碎裂,清晰地穿透嘈杂,带着一种俯瞰般的漠然,“别浪费彼此时间。”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狂!太狂了! 这简直是将所有炽阳宫外门弟子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我来教训你这狂妄之徒!”、“不知天高地厚!”怒吼声中,三道身影几乎同时从不同方向暴射而出,拳风呼啸,腿影如鞭,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凶狠地扑向台中央的林初!他们在外门也算佼佼者,含怒出手,声势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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