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大哥沈知远的声音,混着爆炸声和哭喊:“厂区三号仓库起火!有人纵火!”
沈知意夺过话筒:“人员伤亡吗?”
“老赵师傅他们还在里面!”沈知远呛咳着,“消防队被陈家的人拦在外头,说是什么军事管制区……”
徐砚深一把抢过电话:“我是徐砚深。坐标报来,我带兵过去。”
沈父抓起外套:“我也去!”
“伯父留步。”徐砚深按住他,“家里得有人坐镇。知意跟我走。”
军车冲破雨幕疾驰。沈知意攥着安全带,指节发白。“陈景澜敢直接纵火?”
“调虎离山。”徐砚深猛打方向盘,“他把我们注意力引向工厂,另一头才好下手。”
“另一头?”
徐砚深瞥她一眼:“你们家银行。”
沈知意心头猛沉。二哥沈知默今晚在银行值夜!
车未停稳她就跳下去。三号仓库火光冲天,工人乱作一团。沈知远满脸黑灰跑来:“火里有人!库门被反锁了!”
徐砚深拉过水管浸湿军装:“钥匙呢?”
“找不到!管理员说钥匙昨晚就不见了!”
沈知意突然想起老赵师傅,他今早出院坚持回厂工作,说不能白拿工钱。
她抢过一桶水浇在身上:“我知道备用钥匙在哪!”
徐砚深拽住她:“我去!”
“你们找不到!”她甩开他冲进浓烟,“老赵桌底第三块砖下!”
火舌舔过货堆,爆裂声震耳欲聋。沈知意匍匐前进,灼热空气烫得喉咙发疼。她摸到工具桌,掀开砖块——钥匙果然在。
库房深处传来呻吟声。她循声摸去,触到一只颤抖的手。
“赵师傅?”她摸索着开锁,“坚持住!”
铁门吱呀打开。几个黑影蜷在墙角,老赵护着两个年轻学徒,后背衣服烧焦了大片。
“小姐……快走……”老人推她,“货堆要塌了!”
头顶横梁发出断裂声。沈知意咬牙拖起老人,学徒们也互相搀扶着往外爬。
火光中突然冲进来个人影。徐砚深用湿毯子裹住他们:“低头!”
轰隆巨响!货堆坍塌下来,火星四溅。徐砚深护着沈知意滚到门外,热浪掀翻所有人。
消防队终于冲破阻拦赶来。沈知意趴在泥水里咳喘,看见徐砚深手臂鲜血淋漓——刚才替她挡了坠落的钢架。
“你的手……”
他没理会,起身指挥士兵救火。沈知远扶起老赵送医,学徒哭喊着:“是陈家的人泼的汽油!我们亲眼看见!”
沈知意突然抓住徐砚深:“知默!银行那边!”
徐砚深对着通讯器吼:“三队去沪江实业银行!快!”
·
银行大楼漆黑一片。
沈知意跳下车时腿软得差点跪倒。徐砚深扶住她,枪已上膛:“跟紧我。”
旋转门碎玻璃扎脚。值班室电话铃空响,无人接听。
“二哥?”沈知意喊声发颤,“沈知默!”
黑暗中传来细微敲击声。徐砚深循声摸到金库门前,听见里面闷响:“……陷阱……快走……”
金库密码锁亮着红光,被篡改了程序,强行开启会触发警报。
徐砚深仔细查看锁孔:“新型爆破锁,日本货。”他猛地砸碎墙上的消防盒,“知意,退后!”
警报器尖鸣起来!金库门缓缓开启,沈知默瘫在保险柜旁,额头淌血,手里紧握着账本。
“他们……要抢债券……”他虚弱地指通风口,“从那儿跑了……”
徐砚深追出去前塞给沈知意个东西:“防身用。”
是把小巧的手枪。
沈知意扶起二哥:“谁干的?”
“蒙面人……但说了日语……”沈知默咳嗽,“账本……不能丢……”
窗外传来枪声。沈知意冲到窗边,看见徐砚深在巷子里与人交火。对方身手极好,几下翻墙消失。
徐砚深回来时脸色难看:“跑了。但扯下个东西。”他摊开手心——是半块翡翠玉佩,刻着杜家族徽。
沈知意呼吸停滞。“不可能……”
沈知默突然抓住她手腕:“窃听器……我装的……”他声音渐弱,“为了查内鬼……”
“什么内鬼?”
“家里有……陈景澜的眼线……”沈知默昏过去前吐出最后几个字,“电话机房……”
·
凌晨三点,沈家地下室。
老接线员被士兵按住,吓得语无伦次:“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收钱传话!”
徐砚深踢翻墙角暗格,露出台精密电台。“日本军用品。”他冷笑,“什么时候开始的?”
接线员瘫软在地:“三个月前……陈少爷说只要报告老爷行踪……”
沈知意心头发冷。三个月,正是陈景澜开始拉拢沈家的时候。
“除了父亲,你还报告谁?”
“小姐您的行程……还有杜先生来访……”接线员突然抬头,“但昨晚所长的电话真不是我截的!那时电台坏了!”
徐砚深检查电台:“确实有烧灼痕迹。什么时候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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