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冰消雪释，爱愈沉疴
自那日指尖轻微的触碰后，幽谷内的气氛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那层坚冰并非瞬间融化，但至少，阳光得以透过裂缝，渗入一丝微弱的暖意。
黄药师愈发小心翼翼，却也更加坚定。他不再刻意保持距离，而是以一种极其自然的方式，重新融入林霄的日常。递药时指尖短暂的相触，并肩而行时衣袂不经意的摩擦，夜晚守候时坐在离床榻更近一些的位置…每一次接触都短暂而克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暖与存在感。
林霄依旧沉默，但那份僵硬的抗拒似乎在慢慢减弱。他偶尔会下意识地看向黄药师忙碌的身影，夕阳色的眼眸中，冰冷之下，悄然流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依赖，有愧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渴望。
这一日，黄药师寻来几株罕见的暖玉莲，特意为林霄调制了一份新的药膏，据说对温养受损的经脉与安神有奇效。
“霄霄，试试这个。”黄药师捧着白玉药钵，坐在林霄身边，声音温和，“需涂抹于周身几处大穴，效果最佳。”
林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周身大穴…这意味着比以往更多的接触。
黄药师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停下动作，只是看着他，目光沉静而包容：“若你不愿，我们便还像从前一样，只喝汤药。”
林霄垂眸，看着药钵中莹润剔透的药膏，又看向黄药师那双盛满了耐心与疼惜的眼眸。他沉默了许久，久到黄药师以为他会拒绝。
终于，他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主动转过了身，背对着黄药师，手指微微颤抖着，解开了玄衣的系带。
衣衫滑落，露出白皙却略显单薄的脊背。优美的线条下，似乎仍能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黄药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与酸楚，将指尖蘸满微凉的药膏，动作轻柔至极地覆上他背心的穴位。
微凉的药膏触及肌肤，林霄轻轻颤了一下。
黄药师的手掌温暖而稳定，内力蕴于指尖，极轻极缓地揉按着，将药力一点点化开，渗入经脉。他的动作专注而虔诚，不带丝毫杂念，只有全然的呵护与治疗。
一种陌生的、却令人安心的暖流自接触点蔓延开来，驱散着沉积的寒意与隐痛。林霄紧绷的脊背，在那耐心而温柔的抚触下，一点点、一点点地放松下来。他闭上眼，长睫轻颤，仿佛沉溺于这难得的安宁之中。
黄药师仔细地为他涂抹完背部的穴位，动作自然地轻声道：“还有前面…”
林霄身体猛地一僵！方才放松的状态瞬间消失，下意识的抗拒再次浮现。
黄药师立刻停下，不再动作，只是静静等待着。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忽然，林霄猛地转过身！
黄药师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眼睛——那双夕阳色的眼眸中，一直努力维持的平静冰层彻底碎裂了！露出了底下汹涌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痛苦、屈辱、自我厌弃和…深深的恐惧！
“为什么…”林霄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剧烈的颤抖，“为什么还要碰我？！”
黄药师被他眼中巨大的痛苦击中，一时怔住，心慌意乱：“霄霄？我…”
“我脏了！药师！我脏了你知道吗？！”林霄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那是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崩溃，“那里…那里都被…都被…”
他语无伦次，浑身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冷漠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赤裸的伤口和最深的绝望：“我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觉得自己好恶心…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为什么还能…还能这样碰我？！你不该…你不该嫌弃我吗？！”
他终于将最深的恐惧吼了出来——他害怕被嫌弃，害怕被厌恶，害怕因为这无法抹去的污秽而失去这份他视若生命的爱！
黄药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终于明白了霄霄一直以来最深层的恐惧是什么！
不是仇恨，不是报复，而是怕…失去他！
“不！不是的！霄霄！”黄药师猛地反手紧紧抱住他，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死死搂在怀里，声音同样哽咽，充满了无尽的心疼与坚定，“你不脏！一点也不！脏的是那些畜生！是他们该死！”
他捧起林霄泪流满面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目光灼灼，仿佛要将自己的信念刻入他的灵魂：“看着我！霄霄！你听清楚！无论发生过什么，你都是我的霄霄！是我黄药师倾尽所有也要守护的珍宝！你哪里都不脏！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最干净的！”
“可是…可是…”林霄泣不成声，泪水浸湿了黄药师的衣襟。
“没有可是！”黄药师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深爱，“你若觉得自己哪里不干净，我便吻遍哪里！你若觉得哪里被玷污，我便用我的痕迹覆盖掉所有！直到你记住，直到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只记得我！只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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