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马车在夜色中悄然驶离皇城,如同来时一般迅捷而无声。车厢内,苏清月端坐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侧那片已恢复光洁的肌肤,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紫金光芒掠过后的微温。
殷玄冥的话语犹在耳畔回响——“见机行事,便宜行事”,“制造意外”,“让那些伸得太长的手,吃点苦头”。
这已不仅仅是探查,而是被赋予了主动出击的权力。她从一枚需要小心隐藏的暗棋,变成了一柄可以择机而动的暗刃。权力带来的并非欣喜,而是沉甸甸的压力与更深的警惕。殷玄冥给予的越多,所图必然越大,而她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也远超想象。
地脉失控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逼迫着她必须更快,更狠。
马车在五皇子府侧门停下,依旧是那队沉默的禁卫,将她“送”回锦瑟院。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仿佛她只是出去透了口气,而非经历了一场生死交锋和面圣密谈。
踏入锦瑟院内室,春桃和夏荷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未散的惊慌与探究。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方才那些禁卫……”
“奴婢们担心死了,您没事吧?”
苏清月瞬间切换回柳如烟的状态,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一丝被皇家威严震慑后的恍惚,轻轻摇头,声音微弱:“我没事……是陛下……陛下垂询地动之事,问了几句便让我回来了。”她将入宫的原因归结于地动,合情合理。
她刻意忽略了脖颈上蛊毒已消的细节,只用手帕轻轻按着额角,蹙眉道:“只是头有些晕,想歇息了。”
春桃和夏荷对视一眼,不敢多问,连忙伺候她洗漱安寝。
躺在床榻上,苏清月并未入睡。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细细感知着院内的动静。她能感觉到暗处窥探的视线并未减少,甚至可能因为皇宫禁卫的突然到访而变得更加密集。殷无咎和洛云,绝不会对此无动于衷。
她现在需要做的,不是立刻大刀阔斧地行动,而是“归鞘”。重新扮演好受惊过度、柔弱无助的柳如烟,降低他们的戒心,同时暗中观察,寻找那“窃取龙气”的蛛丝马迹,以及……可以制造“意外”的目标。
接下来的几日,苏清月表现得比之前更加“安分”。她几乎足不出户,即便在院子里走动,也多是看着残雪发呆,或是抚弄一下琵琶,弹奏些哀婉的曲调,眉宇间总笼着一层驱不散的轻愁。对殷无咎,她依旧是那副依赖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模样,绝口不提皇宫之事,只偶尔会用一种欲言又止、隐含恐惧的眼神偷偷看他,仿佛在犹豫是否该说出什么“可怕”的猜测,最终却又怯懦地咽了回去。
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一个能让她这柄“暗刃”悄然出鞘,却不引人注目的机会。
机会在一个飘着细雪的午后悄然来临。
钱嬷嬷送来了一批新裁的冬衣和几件首饰,说是殿下的赏赐。苏清月依着柳如烟的性子,欢喜地一一试过,最后拿起一支赤金点翠蝴蝶簪在发间比划,对着铜镜左顾右盼。
“嬷嬷,您看这支簪子,配前几日殿下赏的那匹云锦可好?”她语气娇憨,带着小女孩得到心爱之物的雀跃。
钱嬷嬷脸上堆着笑:“姑娘眼光好,自然是极配的。”
就在这时,一旁伺候的夏荷,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妆台上那匹叠放整齐、流光溢彩的云锦,忽然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云锦的色泽真是鲜亮,听说织造时用了特殊的金线,夜里都能泛光呢,就不知……经不经得起炭火烘烤,前儿个听说浆洗房那边不小心烘坏了一件类似的料子,可惜了的。”
她的声音不大,仿佛只是无心的闲话,说完便立刻低下头,继续整理其他衣物。
苏清月执簪的手微微一顿,透过铜镜,清晰地捕捉到夏荷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以及钱嬷嬷脸上那瞬间的不自然。
炭火烘烤?浆洗房?
她心中冷笑。看来,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来“提醒”她了。是在警告她安分守己?还是暗示她,某些地方(比如浆洗房)藏着秘密,或者……容易发生“意外”?
她不动声色,依旧对着镜子嫣然一笑,将蝴蝶簪递给春桃:“收起来吧,等天晴了,再穿那云锦出去走走。”仿佛完全没听懂夏荷的弦外之音。
然而,当夜,夜深人静之时。
一道模糊的影子,如同融化的墨迹,悄无声息地滑出了锦瑟院,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岗,向着府邸西北角,那处负责浆洗、杂役聚集的区域潜行而去。
苏清月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衫,脸上覆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在夜色中锐利如鹰的眼眸。幽冥身法被她催动到极致,身影在廊柱屋檐间几个起落,便已接近目的地。
越是靠近浆洗房区域,她体内那点紫金烙印对地脉的感应便越发清晰。并非地脉核心的躁动,而是一种……被强行牵引、丝丝缕缕流失的微弱感觉,如同大江大河旁被人偷偷挖开了一道细小的引水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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