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第一场大雨迟迟未下,青石村的土地渐渐裂开了口子,村东头的小溪水位一天比一天低,连岸边的野草都蔫蔫地垂着叶子。青娘站在染坊的染缸前,看着缸里仅剩的半缸水,眉头拧成了疙瘩——染布最耗水,现在每天只能从溪里挑回两桶水,勉强够工人喝,染缸早就空了三口,剩下的两口也撑不了两天。
“青丫头,这可怎么办啊?”张阿婆端着半瓢水,小心翼翼地递给青娘,“我早上去挑水,溪里的水都快见底了,再不下雨,别说染布,咱们连喝的水都要不够了!”
青娘接过水瓢,却没喝,转身倒进了装着茜草的陶盆里——这些茜草是昨天刚从山上采的,要是缺水干枯,之前的功夫就全白费了。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坡,心里突然想起陈砚说过,山后面有一处山泉,只是常年被杂草掩盖,很少有人知道。
“阿婆,您别慌!”青娘立刻转身去找陈砚,“陈大哥说山后有处山泉,咱们去把山泉挖开,引水到村里来,说不定能解燃眉之急!”
陈砚正在给村里的老人熬治中暑的草药,听青娘这么说,立刻放下药罐:“对!那处山泉我去年采药时见过,水量不算小,就是离村子远,还得挖条水渠才能把水引过来。咱们现在就召集大家,一起去挖水渠!”
两人刚走到村口,就看到老周领着几个村民急匆匆地跑来,脸色焦急:“青丫头,陈郎中,不好了!邻村的人把溪里仅剩的水截住了,说那水该归他们村用,还把咱们去挑水的人给赶回来了!”
“岂有此理!”青娘又气又急,“这溪水是老天爷赐给大家的,凭什么他们说截就截?咱们现在就去跟他们理论!”
陈砚拉住她,冷静地说:“别冲动。现在跟他们争吵没用,反而会伤了和气。咱们先去挖山泉,等把水引到村里,再跟他们好好谈。要是山泉的水够多,说不定还能分些给他们,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没必要闹僵。”
青娘点点头,压下心里的火气。两人立刻召集村民,把挖山泉、引水渠的事跟大家说了。乡亲们一听有办法解决水源问题,都来了精神,纷纷回家拿工具——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推着独轮车,连村里的孩子都拿着小铲子,跟在大人后面。
山后的山泉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里,陈砚带着大家拨开杂草,果然看到一处汩汩冒水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还带着一丝凉意。大家立刻动手,有的清理泉眼周围的碎石和杂草,有的开始挖水渠,从泉眼一直挖到村里。
水渠要挖两里多远,还要翻过一个小土坡,难度不小。男人们负责挖深渠,女人们负责把挖出来的泥土运走,孩子们则在旁边帮忙捡石头。太阳像个大火球,晒得地面发烫,大家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却没人喊累。青娘和陈砚也跟大家一起挖,青娘的手上磨起了水泡,陈砚的肩膀被锄头压得又红又肿,却半点不敢停下——他们知道,水源就是染坊的命,就是全村人的希望。
挖到一半的时候,邻村的村长带着几个村民来了,看到青石村的人在挖水渠,脸色不太好看:“你们这是干什么?挖水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声?这山泉说不定也有我们村的份!”
青娘放下锄头,走上前,笑着说:“李村长,我们也是没办法。溪里的水不够用,染坊开不了工,大家连喝的水都快没了,只好来挖山泉。这山泉的水要是够多,我们愿意分些给你们村,大家一起渡过难关,您看怎么样?”
李村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青娘会这么说。他原本以为青石村的人会跟他们争吵,没想到青娘这么通情达理。他看着青石村的人热火朝天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村里也面临缺水的困境,脸上露出了愧色:“青娘姑娘,是我不对,之前不该截住溪水。要是你们真能把水引过来,还愿意分些给我们,我们愿意帮你们一起挖水渠!”
青娘高兴地说:“太好了!谢谢李村长!咱们一起挖,人多力量大,很快就能把水引到村里!”
有了邻村村民的加入,挖水渠的速度快了不少。大家分工合作,有的挖渠,有的运土,有的平整渠底,连之前截住溪水的几个邻村村民,也主动帮忙挖渠,还不停地跟青石村的人道歉。
到了傍晚,水渠终于挖通了。清澈的泉水顺着水渠流下来,一路流到村里,流进染坊的蓄水池,流进村民的水缸里。大家围着水渠,看着哗哗流淌的泉水,都欢呼起来,有的还捧起泉水喝了一口,甘甜的泉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也滋润了大家的心。
青娘看着流淌的泉水,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对李村长说:“李村长,这泉水的水够多,以后咱们两村就共用这处水源,一起引水灌溉田地,一起渡过旱情,您看好不好?”
李村长连忙点头:“好!好!青娘姑娘,你真是个好人!以后咱们两村要多互相帮助,再也不因为水源的事闹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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