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在自称“影鳞”的黑袍人身后,林烬如同另一道阴影,无声地穿行在被称为“葬龙山脉”的漆黑山峦之间。影鳞对此地确实了如指掌,他/她的路线极其刁钻,总能巧妙地避开那些天然形成的煞气漩涡、潜伏的强大煞兽,以及一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诡异区域。
越是深入,周遭的环境越发险恶。山体表面的暗红色“血管”脉络愈发粗壮,甚至能听到其中仿佛有粘稠液体流动的汩汩之声。空气中弥漫的龙威与煞气几乎凝成实质,压迫感十足,连空间都显得有些粘滞。若非林烬身负归墟武魄,对各类负面能量有着天然的亲和与压制,恐怕光是行走于此,就要耗费大量元力抵御侵蚀。
沿途,他看到了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废弃的矿道入口、散落在地的、闪烁着暗淡金属光泽的奇异矿石残渣,以及一些造型古朴、早已锈蚀不堪的采矿工具。这里,就是影鳞口中的“龙血古矿”外围。
“龙血古矿,传说乃是远古真龙陨落,龙血浸染大地,其磅礴精气与不朽执念历经万古凝聚,化作了这些蕴含龙煞本源的晶矿。”影鳞沙哑的声音在煞气风中显得有些模糊,却清晰地传入林烬耳中,“它本是我‘渊鳞族’生存与力量的根基。直到……那个东西的到来。”
他/她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痛恨与无奈。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影鳞在一处巨大的、如同被巨兽撕开的山体裂缝前停下了脚步。裂缝深处漆黑一片,散发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腥气,以及一股……与噬魂教邪气类似,却又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污秽气息!
就是这里了。龙血古矿的深处,污染源的巢穴。
“就是这里面。”影鳞指向那深不见底的裂缝,兜帽下的“目光”凝重无比,“那污秽之源就在最深处。它盘踞在矿脉核心,不断汲取龙煞之力,转化出那种扭曲的怪物,污染整个矿脉。我们称之为——‘蚀龙魔瘴’。”
林烬站在裂缝边缘,神识尝试向内探去,却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浓郁的污秽气息层层削弱、阻挡。只能隐约感觉到,在极深之处,有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堕落与毁灭意志的生命体正在沉睡,或者说……在酝酿。
“你们之前是如何失败的?”林烬问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影鳞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不堪的往事:“那魔瘴本身力量极强,约相当于们真武境后期,而且它能操控被它污染的龙煞,形成领域,极大压制我们的力量。更麻烦的是,它能分化出无数的‘蚀龙傀’——那些被它污染转化的怪物,杀之不尽。我们几次组织高手强攻,皆被无穷无尽的蚀龙傀和那魔瘴领域击退,损失惨重。”
真武境后期,操控龙煞领域,分化蚀龙傀……林烬心中迅速评估着对手的实力。确实棘手。若是他全盛时期,凭借归墟法相或可一战,但如今伤势初愈,修为尚未突破,正面硬撼胜算不大。
但,他也并非没有优势。归墟之力,恰恰是这种污秽、堕落能量的克星。关键在于,如何接近那魔瘴的本体。
“我需要更详细的信息。关于矿道结构,魔瘴的活动规律,蚀龙傀的弱点。”林烬看向影鳞。
影鳞似乎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枚用某种黑色骨头打磨而成的薄片,递给林烬:“这是古矿深处已知区域的地图,以及我们之前探查到的信息,都记录在里面。用神识探查即可。”
林烬接过骨片,神识沉入。顿时,一幅复杂而庞大的地下矿道三维结构图呈现在他脑海中,其中标注了几个被重点标记的红色区域,正是蚀龙魔瘴可能盘踞的核心地带,以及蚀龙傀大量聚集的区域。信息虽然不算完全,但已足够宝贵。
“我会尽力。”林烬将骨片收起,目光再次投向那漆黑的裂缝,“你们在外面接应。若我成功,会发出信号;若一日之内没有动静……”他顿了顿,“你们便自行离去,另想办法吧。”
影鳞深深看了林烬一眼,点了点头:“小心。那魔瘴……极其狡诈。”
林烬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此地浓郁却污浊的空气,身形一闪,便如同投入巨口的石子,没入了那深不见底的矿坑裂缝之中。
一入矿坑,环境骤变。
光线彻底消失,只剩下矿壁某些特殊矿石散发出的、如同鬼火般的惨淡幽光。空气粘稠得如同液体,充斥着刺鼻的硫磺、血腥以及那种蚀龙魔瘴特有的、仿佛能腐蚀灵魂的污秽气息。脚下的地面湿滑泥泞,混杂着碎骨和不明粘液。
林烬将归墟死意遍布周身,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侵袭而来的污秽气息尽数隔绝、吞噬。他的神识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被压制到不足五十丈,但足以预警大部分危险。
他按照骨片地图的指引,选择了一条相对迂回但可能避开大量蚀龙傀的路径,小心翼翼地向矿坑深处潜行。
矿道四通八达,如同迷宫。两侧的岩壁上,原本应该蕴含精纯龙煞的矿石,如今大多蒙上了一层灰黑色的、如同苔藓般的污秽物质,失去了光泽,反而在不断散发着微弱的魔瘴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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