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春光明媚的上午
这个乌江边的小县城空气真是清新啊。空气甜滋滋的。田红兵使劲把清新的空气呼吸进肺部里,他的脚步迈得更加轻快。他很年轻,他有的时候几乎是蹦蹦跳跳的行走着。小县城河边小径上的路人,有的背着个竹背篼,里面放着蔬菜,杂物,甚至有的背篼里还背着一两头猪崽,鸡鸭禽类。行人见到穿军装的田红兵,也很有礼貌的望一望。这个小县城,也会出现其他穿军服的年轻军人。所以,县城居民农民看见穿军装的军人习以为常了。这个小县城的大山深处,一个巨大的山体正在建设一个隐秘的工厂,建设工厂的是工程兵战士。这里就是三线建设的核心地带。许多上海,哈尔滨等大城市的重要工厂,都搬迁到乌江流域的深山老林里。遥远偏僻的大西南,成了中国三线建设的一个重要区域。许多优秀的知识分子,北大清华等重点大学毕业的理工科大学生,都分配到这些三线建设的企业里。许多在原大城市企业里的优秀技术工人,管理干部,都纷纷随原企业搬迁到这些深山老林夹皮沟的企业里。许多三线企业,都是解放军工程兵来建设的。
田红兵此次来贵州四川采访体验生活,为创作交响乐《红军突破乌江》收集素材。另外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到祖国的三线建设前沿地带,亲自感受三线建设的如火如荼。
他在路上偶遇其他穿军装的士兵,田红兵都要和他们点头致意。甚至有的士兵,还要向他敬礼,礼貌的说声“首长好!”
因为,田红兵的军服,是干部服,士兵们一看就知道。
今天上午,阳光明媚,他打算从渡口坐船去乌江对岸那边的农村去采风。他要到对岸江边的拉船纤夫那里去搜集民间小调,尤其是长江乌江流域流行非常广非常久的川江号子音乐素材。他要去寻找一个乌江边上着名的老民歌手。据说这个老民歌手五十年代还去北京表演过。田红兵的父亲在人民大会堂观看过这个来自乌江畔的民歌手的表演。在田红兵从北京临行前,他父亲还给他讲述了这个乌江边传奇老纤夫演唱的川江号子是如何的激动人心,他的嗓门是如何的高亢洪亮。 田红兵趁着乌江的清新空气明媚的阳光一路行走着,一边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这次难得的来乌江采风体验生活的机会。田红兵把他创作的《突破乌江天险》的主旋律及构思,写成了一份报告,并在团里的几位艺术大师和领导面前讲述了自己的创作构思和计划,他的创作才华,尤其是他的创作激情,获得了团里的领导们和艺术专家老前辈们认可。他顺利地被吸纳进交响乐《突破乌江天险》的创作主要班子。他借势打了一个报告申请去大西南贵州和四川采风,体验生活。团里的领导很快就同意了。
从北京坐火车先到贵州遵义,几天几夜旅途劳顿,他也不在乎。他在着名的历史文化名城遵义停顿下来,找了一个专门接待部队人员的招待所,就先去参观遵义会议会址。
来到这个经常在图片上看到的着名建筑物,中西合璧的两层楼房旁边,田红兵观望着它。他内心涌起阵阵波澜。他想象着自己的父亲红军父辈们,当年就在这里亲历见证了中国革命历史的转折点。就在这个红色砖头两层楼房里,着名的遵义会议召开了。这次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为代表的新的中央领导集体。田红兵从小就聆听父亲讲述遵义会议的过程,他父亲给他讲述当年他跟随毛泽东长征到乌江畔时,如何突破乌江天险,如何和国民党反对派部队前追后堵展开战斗智慧周旋的英勇岁月。他从小就对遵义会议会址产生了无限的敬仰和向往,他从小就对乌江产生了奇妙的幻想。遵义会议会址,这座红色砖头的两层楼房,在他心底里非常圣神。此时此刻,他琢磨着怎样把这栋在中国革命历史上不平凡的红色砖头楼房写进交响乐《红军突破乌江》里面。作为一个激情满怀的年轻音乐家,此时此刻,他脑海里翻腾着激越的音乐乐句。
遵义会议会址,一座神圣的楼宇。乌江,一条伟大的江。他在他的大学毕业作品大提琴《乌江幻想曲》里,就表演过。这次,团里把交响乐《红军突破乌江》的重要创作任务交给他这个刚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出来不久的年轻人,充分体现了团里的领导和老前辈艺术专家们,还有中央主管文艺部门的领导们对他的信任和期待。此时此刻,田红兵站在遵义会议会址面前,他的胸中充满激情,充满创作的激情,他发誓要把他在音乐上的才华在交响乐《红军突破乌江》尽情地表现出来,展示出来。他要把这部描写红军长征时期突破天险乌江的大型史诗交响乐写得气势磅礴,写得灿烂辉煌。年轻的田红兵,他暗地里发誓要和中华民族伟大的音乐家冼星海比高低,他也要写出像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那样的作品名扬千古。他的内心充满了年轻人的志比天高的气概。他要给他的尊敬的父亲一个惊喜。他要给他亲爱的母亲一个惊喜。他要成名。他渴望成名。他要成功。他要成为中国的舒伯特。他非常崇拜舒伯特。在众多的世界级音乐作曲家中,他就是崇拜舒伯特。舒伯特,田红兵,哦,田红兵,舒伯特。从他开始真正地理解音乐那天起,从他立志要当作曲家的那天起,他在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这两个名字。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和崇拜舒伯特呢?他知道是他的性格特点所致。他是一个内心深处气质忧郁的人。也许正是这一点,他才那么喜欢音乐。他才那么崇拜舒伯特。
他要成为中国的舒伯特。他就是舒伯特。
田红兵从解放军艺术学院作曲系毕业,分配到首都北京一个解放军着名部队文工团。实习乐队指挥兼作曲家。当然,他本身也是一个优秀的大提琴手。他父母亲都是高干。他是一个高干子弟。根正苗红。他是部队,国家重点培养的优秀青年作曲家。他的前程似锦。他的未来充满灿烂阳光。这会儿他行走在乌江畔上的古老小县城通往江边的斜坡石板路上,他头顶上绿色军帽的红五角星加上脸上佩戴的水银丝边眼镜,使得他看上去异常俊秀和优雅。但他的骨子里透露出一种罕见的高贵气质和英朗的军人气质,两种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他身上真是奇妙之至。这小伙子看上去真是舒服极了,俊朗级了,潇洒级了。他这次从祖国的心脏首都北京来到大西南偏僻遥远的这个乌江边上的小县城,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一个十分个人化的私密任务。这个私密化的任务就是到乌江流域来帮助父亲寻找他年轻时候热爱过的一个恋人。这是个秘密。可以说是一个机密。这个机密只有他和他父亲两个人知道。连他的母亲都不知道。也根本不可能让母亲知道。父亲告诉他当然不能让母亲知道此事。这还了得!父亲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是他内心深处里的一个隐埋多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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