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租的小院在坊市后头,拐两个弯就到了。
比叶凡住的破院强点 —— 墙没塌,院角堆着几个破陶罐,墙上还挂着块晒药的竹匾,就是竹条断了两根,歪歪扭扭的。
“叶小哥,快进来!”
赵老推开门,声音都有点发紧,引着叶凡往正屋走。
一进正屋,一股混着土腥气的药香就冲了过来,有点冲鼻子。地上摆着三个麻袋、两个木箱,里头塞满了各种药材 —— 有带着泥的根茎,有晒干的草叶,还有几串褐色的果实,挂在房梁上晃悠。
“就是这些了,你慢慢看,不着急。”
赵老搓着手,站在旁边,眼睛直盯着叶凡,手还不自觉地攥着衣角,一看就紧张得很。
叶凡点点头,没急着动手,先绕着麻袋走了圈,目光扫过那些药材。
有的根茎粗得跟手指似的,有的细得像棉线;草叶有的绿得发黑,有的黄得发脆,看着就没精神。
“我先看看这个。”
他走到最左边的麻袋前,蹲下来,伸手进去拨了拨。
指尖划过药材的瞬间,识海里的混沌衍化鼎轻轻动了下 —— 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下他的感知。
他拿起一根黄棕色的根茎,对着光看了看,又用指甲掐了掐。
“这是黄精吧?”
赵老赶紧点头:“对对!那采药人说是三十年的老黄精,我看着也像,就收了。”
“有点可惜了。” 叶凡把黄精放回麻袋,语气挺平静,“年份是够三十年,但保存得不好,你看这截面,有点发黑,药性跑了快一半,值不了多少了。”
赵老凑近一看,果然,黄精的截面不是透亮的淡黄色,边缘有点发暗。他之前也觉得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现在被叶凡一点,立马明白了:“可不是嘛!我就说怎么闻着香味淡,原来是药性跑了!”
叶凡又从麻袋里摸出一根粗壮的葛根,掂量了下:“这葛根看着结实,其实是两年生的假货。”
“假货?” 赵老愣了,“我看着比真的还粗呢!”
“您捏捏看。” 叶凡把葛根递过去。
赵老接过来一捏,果然,看着粗,捏着有点空,不像真葛根那样紧实。
“我的娘,这要是卖出去,人家不得找我算账?” 赵老赶紧把葛根扔回麻袋,脸上冒出点汗。
叶凡没停,继续在麻袋里翻,手指忽然碰到一根带着细紫须的参。
神鼎的感知又来了 —— 这次是温乎乎的,带着点生机。
“这紫须参不错。” 他把参拿出来,“年份没到十年,但保存得好,你看这须子还挺韧,没断,元气没散,能卖个好价钱。”
赵老凑过来一看,眼睛亮了:“真的?我还以为这参太小,不值钱呢!叶小哥,你这眼睛真是毒!比坊市那几个老药师还厉害!”
叶凡笑了笑,没接话,走到木箱前。
木箱里装的是晒干的草叶和花朵,有的还带着点香气。
他拿起一捆绿油油的草,闻了闻:“这清风草采晚了,你看叶子边缘都卷了,药效失了大半,只能当普通草料卖了。”
又拿起一把黄色的小花:“这七月菊是上品,你闻这香味,凝而不散,泡出来的茶安神效果肯定好。”
赵老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之前的紧张少了不少,脸上多了点佩服。
就在这时,叶凡的手指碰到了一株暗紫色的干花。
那花长得像薰衣草,颜色深得发暗,花瓣边缘有点锯齿。
神鼎的感知突然变了 —— 不是之前的温乎或平淡,而是带着点刺人的凉意,像碰到了冰碴子,还隐隐有点警示的意味。
叶凡的手指顿住了。
他把那株干花拿起来,凑到眼前仔细看,又用指尖轻轻蹭了蹭花瓣。
“赵老,这株‘宁神花’,您是从哪儿收的?”
他的语气比刚才严肃了点,眼神也沉了下来。
赵老凑过来看了看,道:“哦,这个啊,是和那采药人一批收的。他说这是深山里的变异宁神花,安神效果比普通的好,我还多给了他十个铜板呢。怎么了?有问题?”
“问题大了。” 叶凡把干花举起来,对着光看,“这不是宁神花,是幻心麻。”
“幻… 幻心麻?” 赵老没听过这名字,有点懵。
“是毒草。” 叶凡的声音更沉了,“您看这花瓣边缘,是锯齿状的,宁神花是圆的;还有这味道,您仔细闻,是不是有点发苦,带着点腥气?”
赵老赶紧凑过去闻了闻,果然,除了花香,还有点淡淡的腥苦味,之前没注意。
“毒… 毒草?!”
赵老的脸瞬间白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赶紧扶住木箱,声音都在抖:“叶小哥,你… 你没看错吧?这要是卖出去,有人泡茶喝了… 那… 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啊!我的老天爷!”
他看着那株幻心麻,就像看着蛇蝎似的,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冷汗一下子就湿透了后背。
“您别慌。” 叶凡把幻心麻小心地放在旁边的空盘子里,“这草的毒不算烈,但少量吸入就会让人精神恍惚,要是误当宁神花入药,轻则昏迷,重则伤了神智。您得赶紧处理了,最好是深埋,或者烧了,别让人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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