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哥儿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仿佛推开两扇灌了铅的小门。视线里模糊的光晕渐渐聚拢,映出娘亲那张哭得红肿、脂粉凌乱的脸。
她憔悴得厉害,眼下的青黑像晕开的墨,泪水还在不断滑落,滴在他冰凉的脸颊上,带着咸涩的味道。
英哥儿想抬起小手替娘亲擦擦泪,可那肉乎乎的手臂沉得像绑了石头,只勉强抬了抬手,便又软软垂下。
“娘……”喉咙里干得冒烟,他费力地挤出一个微弱的气音,像刚出生的小奶猫哼唧。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根针,瞬间刺穿了王熙凤紧绷的心弦。
“娘的英哥儿!娘的肉!心肝儿!”王熙凤猛地收紧手臂,将儿子虚弱的小身子更深地按进自己温热的怀抱,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她低下头,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落在英哥儿苍白的小脸上,“你可算醒了!吓死娘了!吓死娘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娘……娘也活不成了!”
她哽咽着,声音嘶哑破碎,失而复得的狂喜,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脸颊紧紧贴着儿子汗湿的额发。
贾琏听到英哥儿的声音之时便扑了过来,他眼底布满血丝,下巴泛着青黑的胡茬,身上的锦袍皱巴巴的,显然是寸步不离守了一夜。
看到儿子睁开了眼,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类似呜咽又像叹息的声音,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用激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英哥儿。
英哥儿小小的身子被娘亲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但那份紧箍的力道和灼热的泪水,却像温暖的泉水,驱散了他身体深处残留的寒意和惊悸。
他能清晰地“听”到父母心底那尚未散去的惊涛骇浪,那浓烈到化不开的后怕和心疼,像无数细密的针,轻轻扎在他的心上。
都怪自己,害得他们担心了。一股强烈的愧疚涌上来,堵住了小小的喉咙。他努力动了动小脑袋,在娘亲怀里蹭了蹭,用尽力气发出更清晰一点的音节:“娘…不怕…我…乖…”
这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病弱气息的认错,让王熙凤的哭声瞬间哽住。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儿子苍白的小脸。
小家伙努力睁着那双失了往日神采、显得格外大而黑的眸子,里面盛满了虚弱、依恋,还有一丝笨拙的讨好。那努力想表现得“乖”的模样,像只刚淋了雨、瑟瑟发抖却还要强撑精神舔舐主人手指的小奶狗,可怜又可爱到了极点,直把王熙凤一颗心揉得又酸又软,化作一汪春水。
“乖…娘的英哥儿最乖了…”王熙凤声音抖得不成调,小心翼翼地用脸颊蹭着儿子柔软的发顶,眼泪流得更凶,却是滚烫的暖流。
一旁的贾琏这时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重重地吸了下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沙哑地附和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极其小心地用指腹碰了碰英哥儿汗湿的额发,那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最珍贵的宝物,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接下来的日子,温泉庄子里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弦。英哥儿成了被严密保护起来的琉璃娃娃。
他被王熙凤寸步不离地拘在睡榻上,裹着厚厚的软绸小被子,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那方承载了他“育种”奇迹的小小实验田,如今成了绝对的禁地。
“哥儿听话,乖乖躺着,病去如抽丝,一点风都不能见!”王熙凤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她亲自守着,连英哥儿想挪到炕边看看窗外,都被她温柔而坚定地抱回炕中央。
平儿变着花样熬煮清淡的米粥、蛋羹,用小银匙一点点喂。英哥儿没什么胃口,小脑袋总是恹恹地歪在娘亲怀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紧闭的窗棂,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渴望和无聊。
这次远距离输送精神力的确太过勉强,哪怕这些天他孜孜不倦的运转着体内的齿轮印记,依然没有补回他过度消耗精神力而抽空的身体。
往日里精神奕奕、满院子撒欢的小人儿,此刻恹恹地蜷缩着,像朵失了水分的蔫蔫小花。肉嘟嘟的小脸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些,衬得那双眼睛更大更黑,也越发显得无辜可怜。
他偶尔会用小手无意识地揪着盖在身上的锦被边角,小小的指头绕着上面绣的缠枝莲纹打转,小嘴微微撅着,无声地表达着被圈禁的委屈。
王熙凤看在眼里,心疼得要命,却半点不敢放松。她只能抱着他,柔声细语地讲些外面发生的趣事,或是摸摸他软软的头发,哼起不成调的催眠曲。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窗纱,在暖炕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英哥儿喝了药,被王熙凤哄着,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突然,窗棂外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
“喵呜……”
声音又细又软,带着试探的怯意,像根羽毛轻轻搔过寂静的空气。
英哥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倏地睁开了眼睛!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被点亮的黑曜石,哪里还有半分睡意。他努力地偏过头,小脑袋使劲往窗户那边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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