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并未驱散滨临市一中校园内的压抑气氛。相反,一种更为冷峻的秩序被强行植入这片刚刚经历过异常事件的土地。
林曦走到校门口时,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熟悉的校门被拉起了明黄色的警戒带,几名身着笔挺灰色制服、神情冷硬的人员取代了往常的值周老师,像钉子一样立在入口两侧。他们的制服上没有任何标识,唯有右臂佩戴着一个闪烁着微弱绿光的金属臂章,形状复杂,像是一种精密的电路图,偶尔发出几乎听不见的低频嗡鸣,听得人心里发毛。
学生们排队进入,接受着这些灰制服人员无声的审视。气氛沉默得可怕,没人交头接耳,只有脚步声和那种恼人的嗡鸣。林曦感到书包里的鬼书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像一块冰贴在了她的后背上,带来一丝警告般的寒意。
『检测到高强度复合灵能抑制力场。环境灵异活性被强制降低。』
一行极小的血色字迹在鬼书封面上闪过,旋即隐没。
抑制力场?这些人是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林曦的心跳悄然加速,她低下头,拉高了校服领子,混在人群中快步走进校园,尽可能不引起任何注意。
教学楼西侧的楼梯已经被完全封锁,厚重的黑色隔离板竖立起来,彻底隔绝了窥探的视线。灰制服的人员在其中进出忙碌,却几乎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效率高得令人窒息。
整个上午的课程都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老师们讲课有些心不在焉,同学们的注意力也明显涣散,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那些灰色的身影。
课间休息时,班主任带着一名年轻的灰制服男子走进了教室。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同学们,这几位是上级派来的安全调查员,负责调查昨天楼梯间的……意外事件。”班主任的声音有些干涩,“希望大家积极配合。”
那名年轻的调查员走上前一步。他看起来二十多岁,相貌称得上英俊,但眉眼间凝着一股化不开的冷峻,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冻结了。他的灰色制服熨帖得一丝不苟,同样佩戴着那枚发出低频嗡鸣的抑制器臂章。
“我姓秦,秦风。”他的声音平稳,没有波澜,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缓缓扫过全班每一个人,“需要找几位同学了解一下情况,不会耽误大家太多时间。”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却在扫过林曦时,几不可察地停留了零点几秒。
林曦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下午第二节课后,她被叫到了教学楼一间闲置的会议室。会议室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秦风坐在对面,桌上放着一个银色的平板终端。
“林曦同学,请坐。”秦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公事公办。
林曦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下意识地攥紧了。她能感觉到书包里的鬼书散发出更明显的寒意。
“不用紧张,只是例行询问。”秦风打开终端,屏幕亮起,泛着冷光,“关于昨天西侧楼梯发生的事,你是否目睹了全过程?”
“没有。”林曦摇头,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回答,“我当时和我朋友苏婉正要下楼,听到惨叫声才过去……就看到王涛(体育生)他……他不见了,墙上……”她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后怕和恐惧,这并不完全是伪装。
“据其他同学反映,你在此之前,似乎就对那个楼梯格外关注?”秦风的问题接踵而至,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精准的穿透力。
林曦感到一股压力无形中笼罩下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就在这时,她脑海中念头微动。
『是否消耗5点识能,启用“冷静”加持?』
鬼书浮现提示。
『是!』林曦毫不犹豫地在心中确认。
一股清凉的气息仿佛从鬼书中流出,瞬间涌入她的脑海,驱散了那层紧张的迷雾,她的思绪变得异常清晰和镇定。
“因为之前就听说那个楼梯有点怪,有人说会在上面绕圈子。”林曦的回答流畅了许多,“所以经过的时候会多留意一下,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秦风的手指在终端上滑动了一下,不置可否:“你平时对这类……超常现象,很感兴趣?”
“不感兴趣,只是有点害怕。”林曦垂下眼睑。
“是吗?”秦风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聚焦在她脸上,“但在事件发生后,你的表现似乎比很多成年人都要镇定。而且,我们注意到,你似乎是最早察觉到楼梯异常的人之一。”
压力再次袭来,甚至比刚才更强。林曦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话语下的试探——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是在怀疑我吗?
紧张之下,她下意识地集中了注意力,看向秦风。就在这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双眼微微发热,视界似乎清晰了一些,聚焦在了秦风的右眼上。
『灵视』生效了!
他那看似与常人无异的右眼瞳孔深处,似乎闪过一道极其微弱的蓝色光晕。在那瞳孔之下,隐约可见极其精密的微小机械结构,而非生物的柔软组织。那不是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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