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棠下班刚走到楼道口,正要上楼,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小棠!”
她转过身,看见齐振国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齐伯伯?”夏小棠有些意外。
“小棠,正好碰到你,我就不上去了。”齐振国快步走过来,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这个,你帮我拿给许湛。”
夏小棠接过袋子,看见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套深色西装。“这是?”
“学校周五有外宾来访,我让许湛负责接待,得穿得体面些。”齐振国笑了笑,又补充道,“用完记得还我啊。”
夏小棠轻轻攥着塑料袋,没有立即应声。每次面对齐振国,她总有些不自在——齐振国的儿子齐铭是警察,而当年正是齐铭亲手带走了她的父亲夏明远。
“小棠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齐伯伯说……”齐振国语带关切,眼神里透着心疼。
夏小棠抬起头,语气诚恳:“齐伯伯,说真的,我该谢谢您。这次能见到我爸妈,多亏您帮忙。”
“哎,别这么说!”齐振国连忙摆手,“你要谢就谢你们家许湛吧。”
“许湛?”夏小棠微微一怔。
“可不是嘛,他在我办公室站了大半天,我不批准都不行。”齐振国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来,“他是见你因为想父母哭了,心疼啊。”
夏小棠愣在原地,心中涌起一阵波澜。
她忽然想起之前周欣然说的那些令人误会的话——许湛明明知道,他为什么不解释?是懒得解释吗?还是觉得快离开了没必要?
钥匙转动锁芯,夏小棠走进家门。许湛还没回来。
她打开齐校长给的西装,挂在许湛的衣柜里。
材质一般的灰色西装,还有一条略显过时的红色领带——实在算不上好看。
她又看了看许湛其他的衣物,少得可怜,棉裤的膝盖处已经磨得很薄,毛衣还是腈纶的……这怎么过冬啊。
不知不觉眼眶发烫。许湛是孤儿,从小没有人心疼他。
他之前每次来家里,总是谨小慎微,不爱说话……衣服都是旧旧的,这么好看的人,没见他穿过一件体面的衣服。奖学金都被他用来买书了。
每次对上他的眼神,他总是匆忙别开。夏小棠知道,那是深藏的自卑。
她转身回房间打开抽屉,拿出自留的备用金,直奔全市最大的商场——华联商场。
即便就要分开了……她还是忍不住…心疼他!
……
夏小棠在男装区徘徊良久,最后目光定格在模特身上的那套藏蓝色西服。刚刚她问了一下,这个码数只有一件了…
她正要过去开口问价,却有人抢先一步站到了前面——
“你好,我想试试这套。”
夏小棠凑近一看,“徐老师?”
徐洋回过头,有些惊喜:“夏小棠同志?你也来买东西?”
夏小棠尴尬地点头,“嗯……”内心却在呐喊:那是我先看中的啊!是给许湛的!
服务员已经利落地取下西装递给了徐洋。
徐洋接过,直接套在身上——周围的售货员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人穿上竟比模特还好看,斯文又挺拔,气质出众。
夏小棠也看得有些出神。徐洋和许湛身高、身形都差不多。若是许湛穿上这套,一定更加好看!
她几乎能在脑海里描摹出许湛穿这身西装的模样,配什么领带、搭什么皮鞋……全都想好了。
“正好,夏小棠同志,你帮我参谋参谋?”徐洋整理着衣襟,转了一圈。
“……”夏小棠抿了抿唇,悄悄咽了下口水,“徐老师,这套不太适合您。”
众人顿时都诧异地看向她——这还不合适?
“其实那边那套灰色的,更符合您的气质。”她指向旁边货架上的一套西装。
“是么?”徐洋走过去看了看,“好像也不错……”他有些犹豫。
“同志,要不您都试试?”售货员拿起灰色西装在他身前比了比。徐洋气质好、皮肤白,穿什么都很衬。
“徐老师,您不如把灰色这套整套试穿看看,效果肯定好!”夏小棠语气笃定。
“是啊,这位女同志说得对,穿上身才能看出效果。”售货员也跟着附和。
“好,那我试试。”徐洋脱下身上的藏蓝色西装,拿着那套灰色的走进了试衣间。
不一会儿,他换好走出来——周围的售货员再次纷纷投来目光。这人身形笔挺,简直就是衣架子,穿上就跟量身定制的一样。
“怎么样?”徐洋朝夏小棠又转了一圈。
“好看!特别好看!这身太适合您了!”夏小棠极力称赞,又朝售货员使了个眼色,“是吧?”
“对对,好看!确实好看!”
“可我总觉得刚才那套更出色……”徐洋有些疑惑,“要不我再换那套试试?”
售货员迟疑着没有动,目光悄悄投向夏小棠。
“徐老师……”夏小棠有点心虚地开口,“那一套……我已经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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