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隆府因接连圣眷而暗流涌动之际,一辆风尘仆仆的青呢马车停在了府门前。仆役们见状,立刻敛声屏气,比迎接那日的“贵客”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敬畏,老夫人,隆科多的生母赫舍里氏,从城外的家庙祈福归来了。
老夫人年过五旬,鬓角已染霜华,但眼神锐利,面容严肃,通身上下透着多年当家主母积威甚重的气度。
她虽常年礼佛,看似不理俗务,但在这府中,无人敢真正轻视这位老封君。隆科多权势再煊赫,在她面前也需恪守孝道,收敛几分。
听闻母亲归来,隆科多立刻抛下公务,亲自到二门迎接,神色恭敬:“母亲一路辛苦。”
老夫人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并未多言,由丫鬟搀扶着径直往自己的慈安堂走去。
一路行来,她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将府中景象尽收眼底。下人们虽规矩,但眉宇间似乎比往日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浮动气息。
在慈安堂坐定,喝了口热茶,老夫人这才开口,声音平稳无波:“我离府这些时日,家中一切可好?”
隆科多忙躬身答:“劳母亲挂心,一切安好。”他顿了顿,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得色,“前些时日皇上微服过府,对儿子办差多有垂询,近日还接连有赏赐下来,夸儿子…治家有方。”他下意识地将皇帝的夸赞揽到自己身上。
老夫人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他:“皇上亲临?所为何事?”她久经世故,深知天恩浩荡却也难测,绝不会无缘无故。
“只是寻常巡视,用了顿便饭。”隆科多含糊道,并不想多提点心之事,觉得那是妇人伎俩,登不得大雅之堂,“皇上对府中规制还算满意。”
老夫人精明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不再追问,只淡淡道:“天恩固然是荣耀,却也需谨言慎行,莫要得意忘形,失了臣子本分。”
“儿子谨记母亲教诲。”
正说着,门外丫鬟通报,李四儿前来请安。
只见李四儿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袄,珠翠环绕,人未至,香风先到。
她袅袅婷婷地进来,未语先笑,声音甜得发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您可回来了,妾身日日盼着呢!”说着便欲上前亲手给老夫人捶腿,姿态亲热得近乎谄媚。
老夫人却微微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目光平静地在她过于鲜亮的衣着上一扫,语气疏淡:“有心了。我这儿不用你伺候,回去歇着吧。”
李四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只得讪讪地行礼退下,临走前还不忘飞给隆科多一个委屈的眼神。
隆科多心下有些不自在,却也不敢在母亲面前多言。
李四儿刚走,又丫鬟通报,舒云带着岳兴阿来请安。
舒云今日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湖蓝色缎面夹袄,梳着简单的圆髻,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通身上下干净整洁,却无半分奢华。
她牵着岳兴阿的手,缓步进来。岳兴阿穿着那件月白色的小棉袍,洗得干干净净,只是领口袖缘处细密的针脚依稀可辨是后来精心缝补过的。
“给母亲请安。” “给祖母请安。” 母子二人齐齐跪下,行的礼一丝不苟。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舒云身上,比起方才李四儿的活色生香,这儿媳显得过于素淡,甚至有些憔悴。
但那份沉静的气度,低眉顺目间不卑不亢的姿态,却让她看得更顺眼些。
尤其是看到小孙儿岳兴阿,孩子似乎长高了些,小脸干干净净,眼神清亮,依偎在母亲身边,规矩很好。
“起来吧。”老夫人的语气缓和了些,“过来让我瞧瞧兴哥儿。”
舒云起身,轻轻推了推儿子。岳兴阿有些怯生生地走上前,小声唤道:“祖母。”
老夫人拉过孙儿的手,摸了摸他身上棉袍的厚度,又看了看那几乎看不出痕迹的补缀之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常年理家,一眼便看出这棉袍料子普通,绝非新制,但浆洗得极干净,针脚细密暖和,足见用心。
“近日天凉,孩子衣裳可还够穿?”老夫人状似随意地问道。
舒云垂眸应答:“回母亲的话,够穿的。前几日份例送来的银霜炭很好,屋里暖和,兴哥儿并不受冻。”
她只提炭好,绝口不提衣料吃食或其他,更无一字抱怨。
老夫人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只从身旁小几上拿过一包从家庙带回来的、供奉过的桂花糖递给岳兴阿:“拿去吃吧。”
岳兴阿抬头看了看母亲,见舒云微微点头,才双手接过,奶声奶气道:“谢祖母赏。”
这一幕落在老夫人眼里,心中便有了计较。她虽不管事,但府中风向岂能不知?
李四儿的嚣张、儿子的偏宠、舒云母子的处境,她早有耳闻,今日亲眼所见,更是分明。
她对这个本家出身,却性情过于沉静、不得儿子欢心的儿媳并无太多偏爱,但终究是明媒正娶的正室,且育有嫡孙。比起那个妖娆轻浮的李四儿,舒云至少持重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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