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褪尽,萧家东门的铜环仍泛着冷青,我踏出府界时,袖口那抹灰烬已被山风卷走。三长老的质问犹在耳畔,但我已无暇回头。北境寒渊的灵力塌陷非同小可,那“归墟之眼”的符纹若真与极北黑云同源,便意味着某种禁术正在悄然复苏。
我未走官道,而是折向药庐后山。因果回溯在识海中悄然铺展,血色丝线勾勒出两名尾随者的行进轨迹——执事长老果然派人盯梢,辰时三刻,他们将在山道岔口换岗。我伏身于断崖裂隙,指尖轻触地脉旧道的入口石棱,寒气顺着指腹渗入经脉,压下体内残存的灵力躁动。
就在换岗瞬间,我反向潜入地下旧道。这条废弃通道曾是萧家战时密径,如今蛛网密布,石壁上残留着褪色的符纹。我取出一枚时空碎片,以舌尖血为引,默念昨日埋下的规则:“灵波动向东方者,皆示以我出东门之象。”碎片没入地砖,因果律武器悄然激活。片刻后,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名弟子果然被幻象引向东门,继而误入外族残部藏匿的山谷。
我自旧道北口脱身,寒风扑面如刀。天穹之上,云层凝滞,灵气紊乱得几乎无法凝聚飞行符。我只得徒步前行,深一脚浅一脚踏入雪原。玉佩贴在胸口,裂纹处忽地一震,竟渗出一缕极淡的黑气,转瞬即没入衣襟。我心头微凛——这并非灵力反噬,而是某种共鸣,仿佛玉佩在回应极北深处的召唤。
三日后,我抵达寒渊边境。此处天地失色,百里之内草木尽枯,雪地之下隐隐浮现出暗红符纹,形如竖瞳,正是“归墟之眼”的变体。我屏息凝神,因果回溯开启,血色丝线在视野中交织成网,捕捉到地面符纹的触发规律:每十二息,冰层下会有一道灵流自西向东掠过,唯有此时踏足,才可避开空间禁锢。
我正欲绕行,忽觉背后寒意刺骨。三名黑袍人自风雪中浮现,衣袂无风自动,灵力如螺旋绞索般缠绕而出。为首者掌心一翻,一道血纹长枪直刺我心口,枪尖未至,经脉已生撕裂之感。
我未退,反而侧身迎上,任左臂被边缘符纹触及。刹那间,空间禁锢之力如铁链缠绕,左臂顿时僵直,灵力几近断绝。黑袍人果然逼近,眼中掠过一丝轻蔑。就在此刻,我右手指尖猛然划地,激活三日前探查时埋下的“时光锚点”。
玉佩嗡鸣,时空涟漪荡开。眼前景物骤然扭曲,风雪、符纹、敌人尽数被甩向身后。下一瞬,我已置身于废弃妖窟之中——此地原是雪狼巢穴,三日前我曾来此勘察,却未料如今竟成退路。
然而,脚下冰层尚未站稳,耳畔已响起低沉的兽吼。妖窟深处,数十双幽绿眼瞳在黑暗中亮起,变异雪狼群已占据此地,气息暴戾,獠牙外露。更糟的是,传送引发的灵力反噬如潮水冲刷识海,双目骤然失明,唯有血色丝线在黑暗中残存一线感知。
我咬破舌尖,鲜血溅上眉心,强提精神力,捕捉狼群的呼吸节奏。它们尚未发动,似在等待某种信号。我迅速取出最后一枚时空碎片,以精血激活因果律武器,默念规则:“凡感知‘活人气息’之生物,皆视黑袍人为入侵者。”
话音未落,我猛然踏地,引爆冰层。轰然巨响中,雪崩自窟顶倾泻而下,碎冰裹挟着尘雪砸向入口。三名黑袍人正传送至此,尚未站稳,便被暴露在狼群感应范围之内。刹那间,兽吼震天,幽绿眼瞳如潮水般扑涌而上。
我借机退至窟口,右手指节因反噬而颤抖,剑未出鞘,只靠岩壁支撑。玉佩紧贴掌心,裂纹已蔓延至第三道主纹,隐隐发烫。识海中,血色题字忽然震颤,浮现新任务:“查明玉符来源。”
我尚未细看,忽觉脚下岩壁微动。低头,一块碎石滚落,露出内壁一道刻痕——那是一枚残缺玉符的轮廓,缺口弧度与我腰间玉佩完全吻合。而就在那刻痕边缘,一缕极淡的黑气正缓缓渗出,如活物般游向雪地深处。
我伸手欲触,岩缝忽裂,一道冰棱自下而上刺穿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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