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上海影视基地,冷风裹着湿意往人骨头缝里钻。
艾颐裹紧了身上的薄款戏服外套,指尖冻得发僵,却还是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已经连轴拍了十四个小时,《沪上七小姐》的夜戏总这样熬人,水银灯的强光把片场照得如同白昼,却照不暖深秋的寒。
“颐姐,再补下妆!下一场拍您从二楼露台跳下的戏!”化妆师小跑过来,手里的粉扑沾着微凉的散粉,轻轻按在她眼下的青黑上。
艾颐点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布景——民国风格的洋楼露台,雕花栏杆漆成深棕色,威亚绳细得像蛛丝,正绕在一个年轻群演的腰间。那姑娘看着不过十八九岁,手抖得厉害,连扶着栏杆的指尖都在泛白。
“别紧张,威亚很安全,跟着我做就行。”艾颐轻声安慰,她知道新人第一次吊威亚都怕,自己刚入行时也这样,总担心绳子会断。
群演姑娘感激地看她一眼,刚要说话,突然“咔嗒”一声轻响——她腰间的威亚卡扣没扣紧,随着工作人员拉动机械臂,整个人瞬间往前倾,眼看就要从露台边缘摔下去!
“小心!”
艾颐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左手死死拽住群演的胳膊,右手撑在冰凉的栏杆上。可惯性太大,群演的重量带着她一起往前滑,腰间的威亚绳突然绷紧,勒得她肋骨生疼,下一秒,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带离了地面,直直往下坠。
失重感像潮水般裹住四肢,风在耳边呼啸,艾颐下意识地闭眼,却在坠落的间隙瞥见口袋里滑落的剧本——那是她标注得密密麻麻的《沪上七小姐》最终篇,此刻正摊开在最末一页,一行加粗的黑体字刺得她眼睛发疼:
【民国十一年,盛爱颐病逝。】
盛爱颐,她这次演的女主角。
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看到这行字?
念头刚闪过,后背便重重撞上了什么硬物,剧痛瞬间蔓延开来,眼前的灯光、片场的惊呼、剧本上的字迹,全都揉成一片模糊的黑影。
“轰——”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艾颐才在一阵淡淡的檀香里睁开眼。
不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是片场的尘土味,而是一种混合着旧木头与熏香的温润气息,裹着柔软的被褥,将她整个人轻轻托着。
她动了动手指,冰凉的红木触感硌得指腹发疼——这不是医院的病床,也不是片场临时搭的道具床。
视线缓缓聚焦,头顶是绣着缠枝莲纹样的月白色纱帐,帐钩是黄铜做的,打磨得发亮,垂着细细的银链,风一吹,便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床是老式的拔步床,雕花繁复,床沿挂着淡青色的软缎床幔,摸上去丝滑冰凉,绝非现代的化纤面料。
艾颐猛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穿的不是医院的病号服,也不是片场的戏服里衣,而是一件月白色的软缎睡衣,领口绣着极小的珍珠扣,针脚细密得不像机器缝制。
“我这是……在哪儿?”
她撑着身子下床,双脚踩在铺着羊毛地毯的地板上,暖意从脚底往上窜。房间很大,摆着一张酸枝木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一面椭圆形的黄铜镜子,旁边是一个描金的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对珍珠耳环,还有一支银质的发簪,簪头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玉兰花。
镜子里映出的人,确实是她自己——还是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眉眼没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头发被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那支玉兰簪固定着,完全是民国女子的装扮。
这不是梦。
也不是片场的布景。
艾颐的心跳骤然加快,她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一股带着桂花香的风涌了进来。窗外不是医院的高楼,也不是影视基地的布景墙,而是一个精致的小花园——青石板路蜿蜒着通向大门,路边种着几株桂花树,花瓣落在草地上,铺了一层淡淡的金黄。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小的荷花池,池边放着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
“小姐,您醒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艾颐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青布旗袍、梳着双丫髻的姑娘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瓷碗,热气袅袅,散发出莲子羹的甜香。
那姑娘看着二十岁左右,眉眼温顺,见她盯着自己,连忙停下脚步,有些不安地问:“小姐,您怎么站在窗边?外面风大,仔细着凉。您昨天从被从湖里捞上来,可把先生、太太吓坏了,大夫说您得好好静养。”
湖里?捞上来?
艾颐愣住了,她明明是从威亚上坠下来的,怎么会变成从湖里捞上来的了?还有“先生和太太”……她的父母早在她入行那年就去世了,哪里来的先生太太?
“你……叫我什么?”艾颐的声音有些发哑,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姑娘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担忧的神色:“小姐,您怎么了?当然是叫您“爱颐小姐”啊。您是咱们盛公馆的七小姐盛爱颐,您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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