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丽浑身的血都凉了,站在原地,像被钉住了一样。去年冬天就冻死了?那她上次见到的老太太,是谁?是老太太的鬼魂?
“不可能……不可能……”她摇着头,反复念叨,“我上次还跟她说话了,我还摸过她的手,她怎么会是死人?”
“摸过她的手?”卖菜大爷的眼神更奇怪了,“你摸她的手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凉得像冰,硬邦邦的,没有一点活人的温度?”
韩家丽猛地想起那天在旧衣摊的场景——她递钱给老太太时,指尖碰到了老太太的手,那手确实凉得像冰,硬邦邦的,当时她还以为是老太太年纪大了,手脚冰凉,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活人的手,是冰凉的骨头,外面裹着层薄薄的皮!
“是……是这样的……”韩家丽的声音带着颤,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我还买了她一件旗袍,是墨绿色的,领口绣着牡丹,她说只要五十块……”
“墨绿色旗袍?绣着牡丹?”卖菜大爷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那不是去年冬天,跟老太太一起冻死的那个姑娘的衣服吗?”
“跟老太太一起冻死的姑娘?”韩家丽愣住了,“不是说那件旗袍是隔壁楼跳楼的林薇的吗?”
“林薇?那是后来的事。”卖菜大爷叹了口气,“去年冬天,有个姑娘跟老太太一样,也爱在这巷尾捡旧衣服,后来跟老太太一起冻僵了,身上穿的就是件墨绿色旗袍,领口绣着牡丹。当时清理现场的人说,那姑娘的衣服被老太太抱在怀里,老太太的手还抓着旗袍的领口,怎么都掰不开。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衣服就不见了,没想到,竟被你买走了。”
韩家丽的心脏狂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终于明白了——她买的根本不是林薇的旗袍,是去年冬天和老太太一起冻死的姑娘的旗袍!老太太是鬼魂,她不仅自己留在这巷尾,还把冻死的姑娘的衣服拿出来卖,把姑娘的怨气也传给了买衣服的人!
“那……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她为什么会跟老太太一起冻死?”韩家丽抓住最后一点希望,问卖菜大爷。
卖菜大爷摇了摇头,说:“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只听说她无家可归,平时就靠捡垃圾和旧衣服过活,跟老太太算是‘同伴’吧。”
韩家丽再也站不住了,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幸好卖菜大爷扶了她一把。她看着地上的破木牌,红漆写的“收旧衣,尤其是穿过的”几个字,在她眼里变成了血写的诅咒。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旗袍扔不掉,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在耳边说“冷”,为什么会看见没有眼睛的影子——那不是林薇的怨气,是去年冬天冻死的姑娘的怨气!姑娘冻死在这巷尾,衣服被老太太的鬼魂拿来卖,姑娘的怨气就附在衣服上,跟着衣服到了她的家里,缠着她,要她偿命!
韩家丽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着巷尾空荡荡的旧衣摊位置,仿佛能看见去年冬天,老太太和姑娘裹着一堆旧衣服,冻僵在那里的样子,能看见姑娘穿的墨绿色旗袍,在寒风里飘着,像面招魂的旗。
她再也不敢待在这里,转身就往巷口跑,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破木牌——木牌上的红漆,不知什么时候,像是多了几滴,像血滴在上面,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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