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祭天的风波虽以“意外”收场,但“宸王妃身带污秽冲撞祭典”的流言仍在某些角落里悄然传播。林晏清心知这是有人贼心不死,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以更加沉稳的姿态出现在人前,用事实粉碎谣言。萧煜则暗中加紧了调查,不仅盯着周家,连与苏府、荣国公府过往密切的几家都纳入了监视范围。
年关将至,宫中照例举办盛大的年宴,与群臣共贺新春。这是皇室一年中最重要的宴席之一,规模宏大,礼仪繁琐。林晏清作为亲王妃,需盛装出席,与萧煜一同接受百官朝贺。
宴席设在装饰一新的太和殿,灯火辉煌,觥筹交错。帝后高踞御座,宗室皇亲、文武百官依序而坐,一派歌舞升平。
林晏清穿着亲王妃规制的吉服,头戴珠翠九翟冠,仪态万方地坐在萧煜身侧。她目光平静地扫过殿内,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也敏锐地察觉到一些投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和一丝幸灾乐祸。周雨柔也随其父光禄寺少卿出席了,坐在离御座稍远的位置,低眉顺眼,一副乖巧模样。
宴至中途,气氛愈加热烈。教坊司献上精心排练的歌舞,彩袖翻飞,乐声悠扬。宫人们穿梭其间,为各位贵人斟酒布菜。
就在这时,一名捧着酒壶的宫女,在行至林晏清席位附近时,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倒,手中那盛满了御酒的金壶脱手飞出,直直朝着林晏清的面门和胸前泼去!
事发突然,距离又近,眼看那琥珀色的酒液就要泼林晏清一身!若是在这年宴上被泼得满身酒渍,衣衫尽湿,绝对是极大的失仪!
殿内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变故,惊呼声尚未出口,却见林晏清仿佛早有预料般,在那宫女惊呼的瞬间,已不着痕迹地将身体微微向后一靠,同时宽大的袖摆以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向上微微一拂。
“哐当!”酒壶砸在林晏清面前的食案边缘,酒液大部分泼洒在了案几和地毯上,只有少许溅到了她抬起的手臂袖摆上,并未触及面部和主要衣袍。
那宫女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
“毛手毛脚!惊扰王妃,拖下去!”负责宴席礼仪的女官立刻上前,厉声呵斥,命人将那名闯祸的宫女拖走。
萧煜关切地看向林晏清,低声问:“没事吧?”
林晏清摇了摇头,用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袖摆上的酒渍,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险一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她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先是泼酒,若她躲避不及,狼狈失仪,便是第一重打击。
殿内很快恢复了热闹,但不少目光依旧若有若无地停留在林晏清身上,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歌舞继续,丝竹之声靡靡。过了一会儿,林晏清忽然觉得一阵轻微的眩晕,鼻尖萦绕的除了酒菜香气,似乎还有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异香,那香味甜腻中带着一丝腥气,闻久了让人胸口发闷。
是熏香?还是……她目光扫过面前案几上摆放的鎏金狻猊香炉,炉中正袅袅升起清淡的龙涎香,并无异常。那这异香从何而来?
她不动声色,暗中调整呼吸,试图驱散那不适感。然而,那眩晕感却似乎越来越重,眼前的人和物开始有些晃动,耳边嗡嗡作响。
不好!是迷香之类的东西!而且药性似乎正在逐渐发作!对方是想让她在宴席上失态!甚至……昏厥?
她强撑着保持坐姿,指甲暗暗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目光扫过殿内,只见周雨柔正与邻座的一位小姐低声说笑,似乎并未关注这边。但她眼角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周雨柔身后一个面生的宫女,正悄悄将一个小巧的香囊状物品塞入袖中。
是那个宫女!她刚才借着布菜或斟酒的机会,将带有迷香的东西放在了附近!
林晏清心中警铃大作。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或者找到解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侧过头,对萧煜低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王爷,我有些头晕,许是殿内人多气闷……”
萧煜立刻察觉了她的异样,见她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渗出细汗,心中一惊,握住了她的手,发现她指尖冰凉。
“我陪你出去透透气。”萧煜当机立断,向帝后告罪,称王妃略有不适,需暂离片刻。
皇帝和皇后见林晏清脸色确实不好,便准了。
萧煜扶着林晏清起身,准备离开太和殿。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殿门时,异变再生!
方才那个塞香囊的宫女,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附近,在与其他宫女交错而过的瞬间,她似乎“不小心”撞了林晏清一下,同时,一个冰凉坚硬的小物件,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林晏清宽大的袖袋之中!
林晏清此刻头晕目眩,反应慢了半拍,直到那东西落入袖中,才猛然惊觉!但她已被萧煜扶着,脚步虚浮地走到了殿外廊下。
冷风一吹,林晏清稍微清醒了些,但那股异香带来的眩晕感依旧强烈。她立刻将手伸入袖中,摸到了那个刚刚被塞进来的东西——触手温润,形状……像是一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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