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在任务发布台的电子屏前停了好一会儿，手指在光滑的屏幕上反复滑动，指腹蹭过标注着“废弃医院”的副本图标时，还特意顿了顿。
他眯着眼睛打量屏幕上的副本简介，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看到“推荐装备：防刺服、医用酒精”时，他立刻掏出兜里的幸存者卡，在屏幕下方的“物资预兑”按钮上点了下，看着卡内积分从1800跳成1750，才满意地啧了声。
旁边有个穿迷彩服的玩家凑过来搭话，手里转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工兵铲：
“老哥也想打废弃医院？我跟你说，那副本里的丧尸速度快，尤其是三楼的‘护士丧尸’，还会扔针管，得提前备点解毒剂。”
老周眼睛一亮，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凑近对方问：
“解毒剂得多少积分换？我这卡刚到手，还没摸透兑换规矩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老周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还掏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记着关键信息，
等他想起要跟纪白舟分享时，转头往之前的柱子方向看，却只看见来来往往的玩家，哪里还有纪白舟的影子。
他踮着脚往休息区扫了圈——
浅灰色的布艺沙发上坐满了人，
有人靠在椅背上打盹，怀里还抱着折叠刀；
有人捧着热气腾腾的泡面，汤汁溅在裤子上也不在意，只顾着吸溜面条；
还有两个玩家坐在小圆桌旁，正对着一张手绘地图争论，声音不大却格外投入。
老周又瞅了眼物资兑换处，透明的玻璃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装备，从消防斧到防咬手套，再到包装完好的压缩饼干，琳琅满目，可柜台前排队的人群里，依旧没有纪白舟的身影。
“这林医生，咋还自己逛上了？”
老周嘀咕了句，手指挠了挠后脑勺。
他想起刚才通关时纪白舟脸色发白的样子，又觉得她大概是刚从循环里出来，想找个安静地方缓一缓，便没再多纠结，转身继续跟迷彩服玩家讨教副本技巧，心里只想着等会儿把解毒剂和防刺服的兑换点记下来，好跟纪白舟商量着囤点物资。
纪白舟沿着大厅边缘慢慢走，脚步放得很轻，光滑的白色瓷砖映着她的影子，连带着她攥着幸存者卡的手都清晰可见。
卡片边缘有些磨手，硌得指腹微微发疼，可她却没松开——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东西，
没有玩家ID，没有副本通关记录，只有“纪白舟，积分1800”这几个冰冷的字，像个未完成的标签，贴在她身上。
大厅比她想象中还要宽敞，头顶的LED灯排成整齐的行列，暖白色的光线洒下来，照亮了每一个角落，驱散了在酒店里萦绕不散的阴冷。
她路过一个挂着“饮品补给站”牌子的角落，那里摆着两台自动售货机，一台放着矿泉水和功能饮料，另一台则装满了热咖啡和热牛奶。
有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弯腰拿饮料，硬币投进去的“叮当”声清脆悦耳，她拿出一瓶热牛奶，撕开吸管时，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
再往前走，是“装备维修区”。
透明的玻璃门内，两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师傅正忙着修理装备，一个拿着扳手拧着铁棍上的螺丝，另一个则用砂纸打磨着消防斧的刃口，火星偶尔从砂轮上溅出来，落在铺着防火布的工作台上，转瞬即逝。
有个玩家举着一把断了柄的砍刀走进来，把刀放在柜台上，语气带着点无奈：
“师傅，这刀在‘森林迷雾’副本里砍树时弄断了，还能修不？”
穿蓝色工装的师傅拿起砍刀看了看，笑着说：
“小问题，换个木柄就行，二十积分，十分钟取。”
玩家爽快地掏出幸存者卡点了确认，转身时还跟纪白舟对视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那眼神里没有警惕，没有算计，只有同为“幸存者”的平和，
这在末世里，几乎是不可能见到的。
纪白舟的目光慢慢移动，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任务发布台”区域。
那里立着几排巨大的电子屏，足足有两米高，屏幕边框是银灰色的金属材质，看起来结实又精致。
每块电子屏都被分成了不同的区域，有的标注着“新手级副本”，有的写着“进阶级副本”，还有的专门展示“高难度副本”，
每个副本名称下面，都配着一张缩小的场景图，旁边用不同颜色的字体标注着参与人数、推荐装备和基础积分奖励——
绿色代表“安全系数高”，黄色代表“需谨慎应对”，红色则代表“高风险高回报”。
她停下脚步，走到最靠边的一块电子屏前，指尖轻轻触碰到屏幕表面，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些。
她滑动屏幕，漫无目的地浏览着一个个副本，“森林迷雾”“废弃工厂”“海上游轮”……
这些陌生的名字和场景，像一扇扇紧闭的门，等着玩家去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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