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范府的清晨还带着露水的凉意。
罗彬推开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试图将昨夜那点关于司理理的纷乱思绪驱散。
瓶颈依旧，但新的一天，总归有些新的事情要做——比如，去给林大宝做第二次治疗。
他本以为自己是府里起得最早的，刚伸了个懒腰，却闻到一股诱人的米粥香气从小厨房的方向飘来。
循着香气走到偏厅，只见若若正端着一碟刚蒸好的水晶虾饺从厨房出来，桌上已摆好了几样清爽小菜和两碗热气腾腾的碧粳米粥。
“哥，早。”
若若将虾饺放下，抬头对他展颜一笑，晨光在她清丽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眼底不见昨夜的复杂，只有一片澄澈的平静。
罗彬有些意外：
“这么早？还做了早饭？”
他记得姨娘说过，若若以前也早起，但多是读书习字，也很少亲自下厨，尤其还做得如此精细。
“嗯，”
若若拿起勺子，给罗彬盛粥，
“练功嘛，起得早些，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练完了，想着哥哥今日要出门，就顺手做了点。”
她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寻常小事。
罗彬坐下，接过粥碗，温度刚好。他喝了一口，米香浓郁，软糯适口，赞道：
“手艺不错啊。”
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只虾饺，皮薄馅大，鲜香弹牙。
“谢谢哥哥夸奖。”
若若也坐下，小口喝着自己的粥，动作优雅。
罗彬吃着，随口问道：
“起这么早练功？练什么？活动筋骨？”
他以为妹妹只是练些强身健体的花架子。
若若放下勺子，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运气啊。哥哥不是说过，清晨万物初醒，天地间清气最盛，是导引归元、增长内力的最佳时辰吗？我试了试，发现效果果然极好！”
“噗——咳咳！”
罗彬一口粥差点呛进气管，猛地咳嗽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若若，
“运…运气？！你…你有气感了？！”
若若被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递上手帕，一脸无辜地点点头：
“对啊。就是照着哥哥给我的那本《天一道心法》里写的，试着引气归元，第二天就…就感觉到一丝暖流在丹田里打转了。”
她说着，还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自己小腹位置轻轻点了点，神情带着点小得意和小困惑，
“不过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明白，比如‘意守玄关，神游太虚’，感觉好玄奥……”
罗彬彻底傻了！
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老天爷！他听到了什么？！
一个从未接触过武道、娇生惯养的深闺小姐，拿着一本玄奥的顶级心法，自己瞎琢磨了不到三天，就…就练出气感了？！
他一把抓过若若的手腕，动作快得让若若轻呼一声。
一缕精纯柔和的归元真气瞬间探入她的经脉，直奔丹田而去！
果然！
在那本该空空如也的丹田气海深处，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勃勃生机的淡青色真气，如同初生的小鱼，正缓缓游弋！
虽然细若游丝，但其纯粹与灵动，远超寻常初学者的驳杂！
罗彬像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都石化了。
当初他可是在五竹叔的残酷“鞭策”和费介的药浴辅助下，感应气感也花了近十天！这丫头……这是什么妖孽天赋？！
“哥…哥哥？”
若若看着罗彬脸上变幻莫测、震惊到近乎呆滞的表情，有些不安地抽了抽手，
“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我练错了？走火入魔了？”
“没…没有！”
罗彬猛地回过神，松开手，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家妹妹，
“你练得很好！非常好！简直…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他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小小的冲击。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既然有了气感，更要稳扎稳打。心法上的疑惑，晚上回来我再详细给你讲解。切记，欲速则不达，戒骄戒躁，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正道。”
他一边说，一边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上的食物，仿佛想用食物压惊。
“嗯！若若明白！”
若若乖巧应下，随即又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哥哥晚上一定早点回来指点我哦？”
“行行行！”
罗彬含糊应着，三两口扒完碗里的粥，抓起最后一个虾饺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我有事先走了！你今天也别光闷在房里练功，找几个手帕交出去踏踏青、赏赏景，劳逸结合才好！”
“知道啦！”
若若嘴上应着，眼神却飘向放在一旁的那本《天一道心法》，其中的敷衍不言而喻。
出去玩儿？哪有练功重要！
她要努力，要变强！要成为…嗯，第一个女大宗师！
那样的话……少女的心思在晨光中悄然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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