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缓缓抬起手，雨水在半空中凝滞了一瞬。
杨名瞳孔骤缩，神眼自动锁定对方的能量波动。那不是普通异能者该有的频率，更像是某种古老装置的共振信号——冰冷、机械、毫无生命感。
“零号计划……”他低声重复着，指尖已扣住方向盘边缘。
黑影骤然前冲，速度快得几乎撕裂雨幕。
轮胎在泥泞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猛地倒退数米，堪堪避开那一记诡异的手刀。地面被划出一道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
“别碰他！”苏婉儿低喝一声，玉佩在掌心泛起微弱蓝光。
黑袍人顿了一下，面具下的空洞目光转向她，仿佛在确认什么。
“宿主？”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时空传来，带着电流般的杂音，“你选择了背叛。”
“我没有选择。”苏婉儿咬牙，“我只是找回了自己。”
黑袍人不再言语，下一秒，整个人如幻影般绕过车头，直接出现在副驾驶一侧。
玻璃瞬间炸裂，寒风夹杂碎屑扑面而来。
杨名反应极快，一脚踹开安全气囊弹出的仪表盘，同时伸手将苏婉儿护在身后。神眼全力运转，视野中浮现出一连串数据流：能量轨迹、动作预判、呼吸节奏……
但这一切都模糊而混乱，像一团缠绕的丝线，无法理清。
“不行……太慢了！”他心中暗叫，额头渗出冷汗。
黑袍人的手掌已经贴上他的胸口，弑神因子剧烈震动，仿佛要挣脱出来。
剧痛袭来的一刹那，杨名脑海中忽然闪过无数画面——老周临终时的眼神、地下遗迹中的符文、还有那个刻着“零”的徽章。
“我不再是棋子！”
怒吼从胸腔深处爆发，神眼骤然亮起一道前所未有的金光。
视野骤然清晰！
空气中的每一滴水珠都仿佛被定格，黑袍人的每一个肌肉颤动都被分解成精确到毫秒的动作帧。他甚至能“看”到对方体内流转的能量节点，那些原本隐藏在表象之下的信息，此刻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你太慢了。”杨名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他猛地抓住对方手腕，五指发力，骨骼发出嘎吱作响的脆响。
黑袍人眼神终于变了。
“你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杨名已旋身一脚踢在其腰侧，伴随着一声闷响，那人如同断线木偶般飞出十几米，重重撞在废弃集装箱上，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变形声。
“你的动作，在我眼里就像慢放。”杨名缓缓起身，神眼依旧闪烁着奇异光芒。
苏婉儿怔怔看着他，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你还好吗？”
“从未如此清醒。”他低声回应，随即转身朝黑袍人走去。
那人挣扎着站起，面具已经歪斜，露出一角冰冷的金属内嵌结构。
“你是机器？”杨名眯起眼。
“我是守门人。”黑袍人咳出一口黑色液体，“而你……只是钥匙。”
“钥匙？”杨名冷笑，“你们错了，我不是用来打开门的，而是用来毁掉它的。”
他说完，神眼骤然锁定对方心脏位置。
一股无形的压迫力瞬间笼罩四周，空气仿佛凝固。
黑袍人瞳孔猛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做了什么？！”
“读取。”杨名淡淡道，“你的恐惧，你的记忆碎片，你的程序指令……都在我眼中无所遁形。”
他伸出手，掌心对准对方胸口。
一道金色光线自神眼中射出，精准命中黑袍人心口。
“不——！”那人嘶吼着，身体开始崩解，皮肤下涌出大量黑色液体，像被腐蚀的电路板般噼啪作响。
几秒钟后，只剩下一具干瘪的人形外壳，倒在泥水中。
暴雨仍在继续。
杨名站在原地，神眼仍未恢复平静，视野中不断闪现各种数据流和能量图谱。
“你……变了。”苏婉儿轻声道。
“是进化。”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但我还没搞清楚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零号计划……命运之门……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苏婉儿沉默片刻，握紧玉佩：“也许答案就在‘零’身上。”
“那就去找。”杨名睁开眼，神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这一次，我要亲手揭开所有谜底。”
他刚迈出一步，神眼突然再次跳动，视野中浮现出一个陌生却熟悉的符号——
那是“零”的变体，但多了一道血红色的边框。
“有人在监视我们。”他低声说。
苏婉儿立刻警觉，四下张望。
然而周围除了雨声与风声，什么都没有。
杨名却盯着前方某处虚空，嘴角微微扬起。
“我知道你在那儿。”
话音落下，远处一棵枯树的枝桠无声断裂，一道模糊身影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他没有追。
“这不是终点。”杨名低声说，“这只是开始。”
他转头看向苏婉儿，眼神坚定。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敌人，还有……命运本身。”
苏婉儿轻轻点头，握住他的手。
“无论去哪里，我都陪你。”
两人并肩走向黑暗深处。
而在他们身后，泥泞中那具干瘪的尸体，手指竟微微抽动了一下。
一抹幽蓝色的光芒，在其残破的金属骨架中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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