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鹰嘴崖围猎
紫云山的苍穹被铅灰色的云层重重笼罩，细碎的雪粒裹挟着冰碴，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钢针，无情地砸向大地。矿洞内，电报机的铜制按键在发报员小王的指尖下快速起落，"嘀嗒"声与呼啸的北风交织，奏响了一曲激昂而紧张的战前序曲。当最后一组电码穿透厚重的云层，发向广袤的天际，小王小心翼翼地将写着"紫云山歼敌在即"的电报纸塞进贴身棉袄内袋——这是杨涛精心策划的"新年贺礼预告"，此刻正化作无形的电波，承载着紫云山全体战士的决心与信念，传向全国各个角落。
"快走！"张连长一把抓住小王的胳膊，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膝的积雪上，朝着鹰嘴崖狂奔而去。蜿蜒的山道上，运输队留下的脚印如同一条曲折的生命线，骡马驮着用棉被严严实实包裹的"没良心炮"，只露出冰冷的炮筒，在风雪中若隐若现。转过一处山弯，小王的目光被崖壁上用红漆刷就的标语吸引——"鬼子进谷之日，就是葬身之时"，字迹在风雪的侵蚀下显得有些斑驳，却依然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凛冽杀意，仿佛在向即将到来的敌人发出最严厉的警告。
正午时分，日军第17联队的膏药旗终于在青石岭的尽头若隐若现。指挥官松田大佐举起望远镜，镜片中清晰映出李云龙带领的新一团正在"仓皇撤退"，士兵们故意丢弃的三八式步枪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上，仿佛是败军留下的狼狈印记。"八嘎！支那军不过如此。"松田大佐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军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全速追击！务必在天黑前荡平紫云山！"六百余名日军踏着积雪，如同一群饥饿的豺狼般追来，皮靴与刺刀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惊飞了栖息在枯树上的寒鸦，也打破了山间的寂静。
李云龙抹了把脸上刻意涂抹的煤灰，转头对通讯员大声吼道："通知各排，按计划示弱！"他故意将钢盔歪戴在头上，领着队伍跌跌撞撞地向鹰嘴崖方向逃窜。身后日军的叽里呱啦声越来越近，新一团的战士们个个装出疲惫不堪的模样，不时有人"失足"滚下斜坡，将这场"败退"的戏码演绎得淋漓尽致。当一颗子弹擦着李云龙的耳边飞过，带起一阵灼热的风，他却咧嘴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小鬼子上钩了！"
鹰嘴崖的伏击阵地里，寒意刺骨。杨涛用冻得发紫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灭寇壹号"步枪的标尺。他身旁，老周正专注地往土制手榴弹上缠导火索，虽然烟袋早已被没收，但嘴里仍不停地嘟囔着："等打完这仗，俺要抽三袋烟！"石头则带着童子军潜伏在最前沿，少年们怀里紧紧抱着装满鞭炮的铁皮桶——这是他们精心准备的"迷惑武器"，旨在让日军在混乱中分不清枪声与爆竹声，为战斗增添一份制胜的筹码。
"来了！"观察员的声音低沉而急促。透过望远镜，只见李云龙的队伍已退至崖口，日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涌进山谷。松田大佐勒住战马，眼神突然变得警惕，他死死盯着地上凌乱的脚印，敏锐地发现这些"溃逃"的中国军人竟刻意绕开了某些区域——那里的积雪表面看似平整，实则暗藏杀机，仿佛是等待猎物的陷阱。
"联队长阁下，前方发现可疑痕迹！"副官的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枪响划破了紧张的空气。石头扣动扳机，子弹擦过日军排头兵的钢盔，迸溅出一串火星。"有埋伏！"日军顿时乱作一团，机枪手迅速架起歪把子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山崖。就在这时，两侧山崖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枪声"——童子军们点燃鞭炮，铁皮桶的共鸣将爆竹声放大数倍，在山谷间形成连绵不绝的回响，宛如千军万马在奔腾。
松田大佐脸色骤变，却依然强作镇定："不要慌！这是疑兵之计！"他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地指挥部队还击，"集中火力攻击左侧山头！"然而，当第一波子弹射向山崖时，却只击中了战士们事先布置的稻草人，扬起一阵雪雾。就在日军迟疑之际，李云龙突然转身，高举手中的武器，大声喊道："新一团的兄弟们，杀！"战士们举着老套筒和汉阳造，如猛虎下山般冲下山坡，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交火，喊杀声震天动地。
杨涛看准时机，猛地挥动手臂，下达了致命的命令："放！"刹那间，三百颗集束手雷如流星般坠入山谷，爆炸声此起彼伏，震得崖壁上的积雪簌簌掉落，仿佛下起了一场雪的瀑布。改良后的"没良心炮"也在同一时间发射，汽油桶裹着炸药如离弦之箭，撞进日军队伍，巨大的气浪将士兵掀上半空，残肢混着雪粒四处飞溅，山谷中弥漫起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气息。松田大佐的战马受惊直立，将他重重甩落在地，军刀深深插进积雪里，溅起一片雪花。
"是陷阱！全体撤退！"松田大佐狼狈地爬起身，声嘶力竭地喊道。但此时，他们的退路早已被截断——老周带着猎户们成功炸毁了山谷出口的石桥，阻断了日军的逃生之路；张连长率领灭寇军主力从后方杀出，新枪的连续射击声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日军的生命。一名日军机枪手刚架起机枪，还未扣动扳机，就被石头精准击毙，子弹穿透眉心，钢盔飞出去老远，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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