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日记本紧紧按在胸口,布料下,日记本硬质的封面就像一块冰,隔着衣物也能感到一股不祥的寒意。
院子里的人声,碗筷声模糊地传来,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墙上的父亲,在黑白相框里静静地看着我。
他看我的眼神,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再是平常的温和,而变成了焦灼,透露出无法言说的警示。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知道那场法事会引来什么东西?
不能再待在这里他。
我揣着日历逃离了房间,对着妻子匆忙说了句“单位有急事,必须回去处理”,无视她惊愕而疲惫的眼神,狼狈地驱车离开了老宅。
回到城里自己的家,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才敢大口喘气。
现代都市的喧闹从窗户外传来,却怎么也驱散不掉来自坟山的阴冷。
我反锁了所有门窗,拉紧了每一面窗帘。
然后,坐在客厅正中的地板上,颤抖着,掏出了日记。
我翻开了第一页。
前面记录的都是平常的琐事:老人的血压血糖读数,儿孙来看望的日期,对一些旧事模糊的回忆。
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歪斜,能看出父亲身体状态的变化。
到了大约半年前,记录开始变了调。
“三月廿二,雨。昨夜又做噩梦了,喘不过气,总觉得床边站着一个黑影,看不清脸,但我知道它在看我。醒来的时候胸口痛如针扎。医生说检查无异常,也许是心病。”
“四月初九,阴。咳嗽加重了,痰中有血丝。夜里总听到叹息声,好像在窗外,又好像在墙里。问老伴,她说没听见。难道是我耳背?还是……”
“五月端午,晴。家人团聚,热闹了一天。到了晚上,独自坐在院中,忽然觉得颈后寒气森森,像冰贴在皮肤上。猛地回头,什么也没有。然而阴冷的感觉,久久都不散去。”
“六月中旬,病重进了医院。同室的病友老李,昨晚突然去世。弥留之前,他忽然瞪大眼睛,指着我身后,嘴唇颤抖着,还没说出口就咽了气。那一刻,我感觉到有东西,从他那边,溜到了我这边……”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这些记录,不算是普通的病中日记,这是一份被“某个东西”逐渐侵蚀的实录!
我加快了翻阅的速度,终于,日记接近了尾声,父亲的病情急转直下,字迹也变得愈发潦草颤抖。
在这个地方,我找到了!
“……七月初一,它来得更勤了。我觉着冷,钻心刺骨的冷,盖三床棉被也无用。它好像在吸走我的热气。”
“七月初十,我偷偷找了后山的陈道士,花大价钱求来一道符,他叮嘱我贴身放着,或许可以暂时保护我。”
“陈道士说,我这不是寻常的病痛,恐怕是‘阴浊缠身,窃取生机’,而且此物很狡诈,善于匿形,畏惧阳火。要忌讳让至亲之人知道它的存在,否则必然会迁怒到至亲之人……”
“七月十二,符纸突然自燃成灰,护身作用恐怕已经失去了。它怒了。身体的痛楚成倍增加,如同堕入冰狱火海之间交替着。”
然后,就是最关键的一页:
“七月十五,身体感觉更差了,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如果身后做法事,有术人摇签问我在不在,切记,若有回应在,那绝非本人,而且占据我身体的浊物,它贪恋香火,强续因果!”
“到时术人,或许会有察觉,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会按流程施化病符,问痛楚。初必言痛,这是浊物故作姿态,索要更多的符火之力,等到第三次施术,它会为了隐瞒自己而说不痛。”
“然而,此痛非彼痛,阴浊附骨,病根深种,怎么可能是几道凡火就能除尽的?痛楚,只不过暂被压制,或者转移他处,沾染血脉相近,气息相连者的身上!”
“我愧对家人!然而此物凶狠狡猾,直接说明恐怕会提前招致祸端,遗书也很难保证家人安全。唯有希望后人有所警觉,如果发现异状,快去寻找纯阳之法,或者早做割舍,断其凭依……”
日记到此就没有。
最后几个字是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划上去的,带着一种绝望的呐喊。
“早做割舍,断其凭依……”
这八个字,像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心里。
割舍?怎么割舍?
他们是我的妻子,我的妹妹,我的叔婶!断其凭依?凭依是什么?是我们这些血脉相连的亲人本身吗?
难道要……?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瞬间席卷全身,我猛地抬头,视线仿佛能够穿透墙壁,看到邻居家,看到这栋楼里所有寻常的灯火。
那东西,这个“阴浊”,它现在不在坟山了,它竟然到了这里!
它像一种无形的瘟疫,借着可笑的法事和几碗符水,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我的家,附着在我的亲人身上!
它现在还很弱小,只是引起一些轻微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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