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野眯起眼睛观察远处的动静："不像是准备进攻，倒像是在...搜捕什么人。"
只见营地中士兵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火把连成一条条蜿蜒的火龙，向山上蔓延。更令人不安的是，有几队骑兵已经沿着山路快速移动，马蹄声即便隔着风雪也能隐约听见。
"我们得立刻走。"韩牧野强撑着站起来，伤腿传来钻心的疼痛，"他们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苏月禾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可你的腿..."
"没事月儿快走。"韩牧野挤出一个笑容，转头看向苏秀才，"伯父，您说的那个炭窑，还有多远？"
老人指向西北方向："翻过前面那道山梁，下到山谷再往上走一段就是。但现在看来那里..."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山下越来越近的火把，"恐怕很难不被发现。"
韩牧野迅速观察四周地形，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条干涸的溪床上："走溪谷！虽然难走些，但能避开大部分搜索队伍。"
四人立即改变路线，沿着陡峭的山坡滑向溪谷。小岩青被韩牧野用腰带绑在背上，苏月禾则搀扶着父亲小心下行。碎石和积雪不断滚落，有几次险些引发小型滑坡，幸好风雪掩盖了大部分动静。
溪谷底部结着厚厚的冰，走在上面反而比崎岖的山路更稳当。韩牧野示意大家紧贴崖壁前进，利用突出的岩石和枯树遮挡身形。每隔一段距离，他都会停下来倾听周围的动静。
"等等。"走到一处转弯时，韩牧野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隐约传来说话声和金属碰撞声。
苏月禾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怎么办？我们要退回去吗？"
韩牧野摇摇头，指了指溪谷上方一处突出的岩架："先躲上去。"
四人小心翼翼地攀上岩架，刚藏好身形，一队叛军士兵就出现在溪谷转弯处。他们举着火把，仔细检查每一处可能藏人的缝隙。
"将军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领头的军官厉声道，"那小子带着重要军情，绝不能让他逃到玉兰县！"
韩牧野心头一震——原来叛军如此兴师动众不是为了搜捕普通百姓，而是在追捕一个携带军情的信使？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羊皮地图，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闪现。
士兵们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能照到岩架下方。小岩青吓得往韩牧野怀里钻，苏月禾连忙捂住他的嘴。韩牧野屏住呼吸，另一只手缓缓抽出猎刀。
就在这危急时刻，溪谷上游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接着是杂乱的马蹄声。
"有发现！"士兵们立即调转方向，朝声源处奔去。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四人才长出一口气。苏月禾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已经变得坚定："他们要找的不是我们，是不是可以..."
"不，现在更危险。"韩牧野沉声道，"他们在搜捕时宁可错杀不会放过。我们必须尽快赶到炭窑。"
接下来的路程更加艰难。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急剧下降。韩牧野的腿伤因为寒冷和过度使用而麻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苏月禾不时担忧地看向他，但除了默默搀扶，别无他法。
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时，小岩青突然小声惊呼："看！有房子！"
在下方山谷的密林掩映中，隐约可见几座低矮的圆形建筑，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就是那里。"苏秀才指着那个方向，"当年烧炭的窑工住的工棚，后来废弃了。"
希望重新在四人心中燃起。他们加快脚步向山谷下行去，但就在这时，韩牧野猛地拉住大家，躲到一棵大树后。
"有人。"他耳语道。
果然，炭窑方向飘来一缕淡淡的炊烟。在这种天气，普通人根本不会来这种荒山野岭。
"可能是叛军的哨站？"苏月禾紧张地问。
韩牧野摇摇头："叛军不会用这么隐蔽的据点。"他思索片刻，"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探探路。"
"韩大哥，太危险了！"苏月禾抓住他的衣袖担忧的道。
韩牧野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心，月儿，我去去就来。"他从包袱里取出最后一块熏肉塞给小岩青，"乖乖听姐姐的话，我很快回来。"
借着风雪掩护，韩牧野悄无声息地接近炭窑。随着距离缩短，他闻到的不只是烟味，还有淡淡的药香和...血腥味？
炭窑外围的篱笆已经倒塌大半，但主屋的门窗都用草帘遮得严严实实。韩牧野绕到侧面，从一个缝隙向内窥视。
昏暗的屋内，一个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忙碌。那人身形瘦削，穿着破烂的棉袄，正在火上熬着什么。地上铺着干草，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几件衣服，看不清面容。
韩牧野正犹豫是否要现身，突然感到后颈一凉——一把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一个沙哑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慢慢转身。"
韩牧野缓缓转身，看到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子，面容憔悴但眼神锐利如刀。她手中的柴刀稳稳抵着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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