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宝人立刻从行囊取出铜钉,在每百步设立临时标记。陈智则用炭笔在墙角画下箭头,双线并行,以防迷途。
深入西区腹地后,建筑愈发稀疏。一座倒塌牌坊横卧前方,横梁断裂,但底座完好。叶婉儿走近,拂去苔藓,露出底下刻痕——三重圆环套一竖线,顶端分叉如枝。
“幽冥引旧符。”她说,“和庙门前那个一样。”
她绕到牌坊背面,发现地表裂开一道斜缝,宽约两尺,向下倾斜,深处透出微弱气流。
“就是这儿。”她声音沉稳,“下面通主道。”
陈智探身查看,裂缝深不见底,两侧岩壁有人工凿刻的踏点,勉强可攀。
憋宝人将铜炉绑紧在背上,确认所有法器稳固。陈智检查钩索与抓钉,确保随时可用。
叶婉儿率先抓住岩壁凸起,缓缓下滑。她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陈智紧随其后,手指扣住湿滑的石棱,身体紧贴岩壁。憋宝人最后进入,刚落脚,头顶碎石滚落,封住了出口。
通道狭窄,仅容一人匍匐前行。空气浑浊,呼吸声在岩壁间回荡。途中数次遇到岔路,每次叶婉儿都会停下,抚墙感知片刻,然后选择其中一条。
有一次,她伸手触碰左侧洞壁,指尖传来震动。她立刻缩手,低喝:“有人刚走过。”
三人屏息静伏,等了足足半刻钟,再无动静,才继续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豁然开阔。一片地下空腔出现在眼前,顶部悬着几盏残灯,灯芯未燃,却泛着幽蓝微光。地面铺着青石板,中央有一圈圆形凹槽,形状似炉座。
憋宝人快步上前,将铜炉放入凹槽。炉体刚落定,底部古币猛然加速旋转,发出低鸣。
“匹配。”他抬头,“这里曾是镇守点。”
陈智环顾四周:“可人呢?”
叶婉儿站在入口处,忽然抬手示意安静。她盯着地面一块石板,边缘有新鲜刮痕。她蹲下,用指甲抠开缝隙,抽出半截断裂的布条——靛蓝色,带着药草味。
她捏着布条站起身,声音冷了下来:“她来过。”
陈智接过布条仔细查看,眉头紧锁:“这不是普通衣物。这是……冥医袍的边角。”
憋宝人神色一凛:“传说中为亡魂续命的冥医?早该绝迹了。”
“但她留下了路标。”叶婉儿指向石室另一端。那里有一道矮门,门框上刻着相同的幽冥引符,下方多了一行小字——斜行七步,叩地三声。
她走向矮门,伸手推了推。门不动。
陈智跟上,按住门框旁的机关钮。没有反应。
憋宝人忽然道:“不是用手开的。”
三人同时低头,看向脚下石板。
叶婉儿抬起脚,朝着门前第七步位置踩下。地面微陷,传来机括转动声。她再叩地三下,节奏为慢、慢、快。
矮门无声滑开,露出后面的下行阶梯。
冷风从深处吹来,带着铁锈与香灰混合的气息。
叶婉儿第一个迈步进去。
陈智抓住她手臂:“等等。”
她回头。
“如果下面没有光呢?”他说。
她看着他,眼神平静:“那就我们自己带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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