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融入补天石,生命力在飞速流逝,她的视线模糊时,神魂却仿佛挣脱了某种与生俱来的枷锁,变得无比清明与坚定。
她的最后一眼,投向了那颗始终悬浮在她命运之上的星辰,她眼中第一次显得如此温柔。
他将她捧上云端,不是为了让她触摸星辰,而是为了让她在坠落时,摔得更加粉碎。
他给予的爱有多真切,最后的背叛就有多彻底,用一个无可挑剔的爱的过程,来论证她不值得被爱的终极宿命。
一滴泪从朝瑶的眼角滑落。那些豢养朝夕的往事,变成刺穿元神的记忆碎片。
舅舅,小姒拿你当父亲,还想着快快长大,成为舅舅的骄傲。像舅舅一样,洒下甘霖,平息山火,让那些向她祈祷的声音得到回应。
长成执掌法则、守护苍生的神明。
记忆变得格外清晰,那是最后一段完整的幸福。
帝俊将她扛在肩头,漫步在璀璨星河上。“小姒,为何总想长大?” 她搂着他的脖颈,声音里全是依赖:“因为长大了,就能永远帮舅舅守着这片星空了呀。”
他闻言轻笑,挥手招来一片星云环绕在她腕间:“那舅舅就等着小姒来帮我了。”那一刻,星河倒映在她眸中,也倒映在她心里。
她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是被深深爱着的。
朝瑶在梦境中感受着小姒的每一次心跳,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像温暖的海水,将她包裹。
小姒在心里悄悄地对星空许诺——“我会变成和舅舅一样了不起的神明,永远陪伴他。”
“舅舅。”呓语从她口中溢出,如同溺于星河而消失不见的幸福,转瞬即逝。
暮色如墨,一寸寸浸透窗棂。霞光在消失前挣扎着留下最后几缕金丝,缠绕着窗边垂落的纱帘,将房间切割成阴阳交错的两面。
相柳被一声迷离的声音惊醒,睁眸低头时,他的下颌恰好抵在她柔软的发顶,鼻腔里萦绕着熟悉而清浅的花香。
朝瑶蜷缩在他怀里,像一只在梦中受惊寻求庇护的幼兽。
苍茫的暮色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那肌肤在微弱的光里白得近乎透明。
两道清晰的泪痕正闪烁着湿润的微光。泪水蜿蜒而下,悄无声息地没入鬓角,洇湿了一小片散落的发丝
嘴里呢喃着熟悉的称呼---舅舅。
从灵曜口中的第一次到朝夕相拥的无数次,她梦中经常呼唤舅舅。
相柳极轻地抬起手,用指腹去接住那滚落温热的泪珠。她口中的舅舅如当年那般,迷雾团团。
哥哥不是玱玹,老爸不是赤宸,那么此刻的舅舅必定不是青阳他们。
小心翼翼地轻抚过她湿润的脸颊。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像穿过林间的夜风般低沉柔和:“瑶儿,醒一醒。”
怀中的身躯轻轻一颤,他的掌心稳稳托住她的后颈,见她缓缓睁开眼睛,又眨了眨。
朝瑶眼里的视野初时是朦胧的,像隔着一层被泪水反复擦拭的琉璃,模糊间仿佛再次看见用火链锁住她的人,星眸猛睁,恨意在清晰映出他近在咫尺的容颜时,如潮水般退去。
相柳没错过她随着眼神清明而消失的刻骨仇恨,那刻她动了杀心。
“你梦见什么了?”相柳指腹温柔拭去她眼尾残存的湿意。
那双凝视着朝瑶的眼眸。瞳孔深处仿佛敛着整个温存的良夜,星子在她的泪光里折射成破碎的银河。
朝瑶仰起脸,主动将前额抵上他的下巴,确认着他的存在,确认他不是他。
相柳收紧手臂,牢牢把她抱在怀里。两人在静谧的薄暮里贴得更近,密不透风的距离,近得朝瑶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小骗子,你梦见谁了?”相柳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此时她眼睛像缀在祭司黑袍的碎宝石,璀璨却易碎。
“梦见...”朝瑶抬手搂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他胸前,“梦见故人。”
那时的天,总是澄澈如琉璃。九婴尚未展露其九头凶神的威煞,在小姒眼中,他更像是九个各怀绝技、能陪她玩出无穷花样的兄长。
而鬼车,那时也收起九首的诡谲,会用他最温柔的模样,将新开的神界之花簪在她的发间。
她会顽皮地非要他们带着飞向最高的云层,去触碰那似融未融的晚霞。
他们知道她所有的糗事,练习腾云时摔的跤,偷尝仙酿后红扑扑的脸蛋,甚至为某个小挫折掉下的泪珠子,都曾落在他们的鳞甲与羽毛上。他们是她独一无二的玩伴,是心事的收藏者,是那片冰冷天界里,最滚烫的温情。
相柳正想用说笑的语气问她哪位故人,值得她梦中哭泣,耳边却传来她声音,“不想说他们,他们每次出门的排场可真够……挤得慌的。”
相柳下意识低头看了看两人的距离,抚摸的掌心停滞在她后背。蛇尾圈住她脚踝,盘绕绸缪,交缠至她腰,像是藤蔓越收越紧。
“现在呢?”尾尖撩过她耳畔轻挠
冰凉而灵活的尾尖像一滴迟疑的墨,悄然晕开在朝瑶最敏感的耳后,一股电流般的酥麻瞬间窜遍全身,激得她颈后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像有无数细小的冰晶在肌肤上融化,又像初春的嫩芽钻出冻土酥酥麻麻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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